车轮碾上雪花时发出的吱呀声被汽车声盖过,只留下深深的痕迹。
岑莫头一次见顾先生弄得一身狼狈,特别是脸上重叠的巴掌印,他全程低着头不敢多看顾先生半眼。
上车后,他便按下中控,升起的挡板,隔开了前后座的空间,二话不说往市区方向开,回濯华山。
后座里,姜暖靠左,顾淮左靠右,两人都没说话。
男人抬起指节泛红的左手,关了后座的灯。
映在脸上的光亮消散殆尽,山林中的夜色顺着玻璃钻入了车窗,爬满整截车厢,模糊了人的五官,情绪从最初的收敛克制,放肆倾泻在浓墨化不开的黑暗中。
姜暖紧绷的心弦在车厢陷入黑暗的瞬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挺直的脊梁与后背,往下一沉,长而静的吐出了一口憋了许久的气。
她面上的神情转为了哀伤的沉思,眼底的情绪自然而然的凝重起来。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应接不暇,也被迫全部接受了。
她想问顾淮左,磬霞派出所的事他是不是都知道了,还用这件事去和顾家做交易,所以顾爷爷他们才会这么坦然的接受了她?
还有姜安。顾淮左在十年前就知道她父亲姜安是无罪的,对不对?
为什么不告诉她。
为什么要无罪的人去死。
不管怎么说,姜安都是她的父亲。
她心很乱,头很麻,更希望顾绝说的,都是假的,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言。
缓缓的呼吸,无声吐出一口胸闷的恶气,姜暖眼眶一直噙着细碎的泪光,在不明亮的车厢里并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