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云翳无奈地跺了跺脚,燕家诗礼传家,百年清名,你乃燕家唯一的血脉,怎么能做他人鹰犬?就算永王得承大统,你也只会是他手中一把刀!
若是有一日,永王觉得这把刀不好用了,便可以随意弃下!
那又如何?燕麟对上云翳的目光,仍是那样平静,早在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他便想得很清楚。
做永王鹰犬,至少,我能报仇。燕麟双眼如深不见底的幽潭,当年构陷我父亲的证据有多可笑,但那位陛下连辩解的机会也不给他,就下了斩首的谕旨。你觉得,他会为我父亲翻案么?
云翳面色很是难看:用你的前程,来换永王为燕家平反,值得么?
燕家上下,只剩下燕麟一人,难道逝去人的名声,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燕麟低低地笑起来:云翳,一个乐坊琴师,有什么前程可言。
云翳再说不出话来,他理解燕麟的无奈,但并不赞同他这样做。
可终究,他不是燕麟,父死母亡,眼见着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的,不是他云翳。
庭院的榆树上,谢微之半躺在枝干间,闭眼假寐。
夏日的夜里,湖上微风带来一丝凉意,谢微之推开房门,在自己的房中见到了抱着酒壶,一身醉意的燕麟。
后来她才知道,那日便是燕麟父母的忌日。在他父亲被推上刑场之时,他的母亲也在牢狱中服毒自尽。
一夕之间,他便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两位至亲。
喝得醉醺醺的人抱住了谢微之,她面色不变,只道:你走错了。
他们只是琴师和客人的关系罢了。
或许是心中背负得太多,或许是自己也对自己所为犹疑,燕麟抱着谢微之,灼热的泪落在她肩上。
喝醉的燕麟七零八落地对谢微之说了许多,那是他从未展露人前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