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少年掌心的伤口,不知已经多久,被划伤的地方血早凝固,还有些细小玻璃扎入肌肤,哪怕是这样,在他到来之前也紧紧握着针管。

每一道扎在心上,易感期的煎熬都不及这一刻深刻,不及小朋友一句祈求来得钝痛。

倘若,他再自私一点,再强势一点把人逼得更紧,小朋友是不是就不敢说出这样的话了……

池闻景等不到回答,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只是安静地抱他起来回到房间,拿来医药箱,用镊子和消毒水替他清理伤口。

怕他会疼,每个动作轻柔地像碰着易碎品,在碰到碘伏条件反射要缩回去时,又低头在他伤口上吹气。

沉默让处理伤口时间变得更加漫长,谁都没有开口,已经有所缓和的气氛,像刚刚在阁楼的一切没有发生。

男人替他包扎完迟迟没有放手,垂着眼帘静静地看着他的掌心。

池闻景能感觉到用力,却怕碰到伤口,终究还是没有握紧他。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男人开口:

“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声音很轻,轻到像是用尽全部力气,让自己妥协:“让我怎么放心……”

直到这一刻,钻心剜骨的剧烈疼痛袭来时,池闻景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深深刻在了心上,一句话就能攥紧他的命脉,轻松要了他的命。

隔天池闻景起来时,身边已经没有时淮衍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自由不会再受限,出门也不会有随时向男人汇报情况的司机接送。

他没收拾任何东西,只带走了证件和银行卡,临走时,深深看了眼那还藏着他小秘密的行李箱,最终还是没带着一起离开。

池闻景没有落脚之地,当踏出别墅那一刻,好像这么大的世界,没有能容得下他的地方。

他想遍了所有地方,包括盛啖、宁一的家,可到底还是没有打出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