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妘缨下令众将往余陵行进。
因不知白尧会将多少兵马留在余陵,妘暖派遣斥候前去余陵城前查探,所得消息均是防备松懈,并无戒严。
按照常理,在明确白尧带兵在外,芈苏出城与妘缨相谈,生死不明的情形下,余陵城断不可能是目前这般毫无戒备。
为避免其中有诈,妘缨遣妘暖先行入城探查。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余陵城内如死寂一般,妘暖也没有归来。
妘缨心中暗觉不妙,令夜玦原地待命,亲自率兵潜入城中。
余陵城街巷不见人烟,即便是巡守的士兵也没有遇见。
妘缨嗅到城内弥漫着一股烧焦的气味,便寻着那处气味小心翼翼地摸到了一处烧毁的院落。
那废墟上还冒着热气,似是这场大火才扑灭不久。
妘缨令身后兵卒隐于矮墙后,她悄然落于园中,前去废墟之中查看。
烧焦的残垣断壁之下,散出阵阵熟透了的麦香。
妘缨附身下去,自废墟之中清扫出些许烧黑了的麦粒。
“我留下的粮草不多,只能撑三日,且说三日你能不能助我击退白尧?”妫翼轻落在不远处的废墟间,她手提一展纱灯,不染纤尘。
妘缨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她缓缓直起身,却并未有转过身直视妫翼。
“三日?”妘缨偏过头,侧身望向她:“看来陈侯这是破釜沉舟,连后路都没给自己留。”
“如此这般,才能让宋公与我坦诚,至少不会再瞒着我,独自深入敌营。”妫翼信步而下,行至妘缨身旁。
灯火将二人身影照得朦胧,可却在这一片废墟之中,尤为耀眼。
妘缨松了一口气,道:“罢了,总是没有先与你商量,这次是我做的不对”
她坦率的认错,倒叫妫翼不知如何应对,肚子里的一堆牢骚,也吐不出口了。
“经这次,我们算是扯平了,往后再不许互相隐瞒,即便是知晓彼此身陷险境,也不能打着保护对方的名号来处事。”妫翼道。
在余陵城内,等待妘缨的时候,妫翼曾反省自身,
若总是为了保护妘缨,而让其置身事外,欺她,瞒她,甚至万事都不予她商量。
这样的行事,与当初陈安侯对她又有何区别。
行尽保护的事情,却是在伤害彼此,渐渐瓦解彼此的信任,这样的做法,不是她生平最厌恶的举措么。
既是她厌恶的,为何却还要对妘缨这样做呢。
若是彼此相互信任,便可相互托付,甚至性命。
妘缨歪着头,莞尔道:“怎地,将楚国的二公子打了一顿,自己这就开窍了?”
妫翼见她眉宇言笑,便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这笑声惊动了矮墙后,跟随妘缨入城的兵卒。
他们以为是妘缨遇到险境,便都跳墙而来。
妫翼见来人身着宋制甲胄,紧促着峨眉问道:“宋公这是带来多少兵,也不知留存的粮草够不够用了?”
妘缨摆摆手,令跳墙而来的兵卒收回利刃,又与妫翼道:“城外还有些许,看来你击退白尧得到计划,怕是又要缩短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