妫翼回过身,轻轻地握住她冰凉的手指,道:“我从前的惧怕,是因为害怕失去,可后来,我失去了一切,自此,无所畏惧。”
“不过是一个下臣上不得台面的威胁,只要是你不愿意的,在我这,没有人能强迫你,也没有人能委屈你。”
从第一次敬先生来请妘缨时,妫翼就注意到了妘缨的忐忑不安。
这份不安,相较妘缨在她面前暴露的柔弱大不相同,这不禁使她想起曾在楚国时,楚公芈昭向她展露对妘缨的垂涎。
那时,妘缨为了救她,故意与楚公同盟,计施怀柔之策时,必定被那厮讨得不少好处。
她细想便满腹恼怒,哪里还会准许楚公恬不知耻地求见妘缨。
所以,她借口随妘缨同去,不过是为能寻个刺头罢了,奈何敬先生偏往她剑上撞,正中她下怀。
她令队伍在此安营扎帐,且将陈宋二国旗帜悬挂于顶,随后紧握妘缨的手不放,二人一同步入主帐。
敬先生与随行侍卫被囚禁于距离主帐不远的营帐,百里垣壹授命将目光锁定于一个模样最憨厚的侍卫。而后凶神恶煞地令下属将他,当着其余楚国侍卫面前,拖拽出营帐。
其余侍从高声咒骂百里垣壹,显然是认定陈侯下令,将他们逐个斩杀。而此时的敬先生,这才感受到惧怕。
显然,这个女人,再不是以前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了。
百里垣壹将那侍卫拖进主帐,他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上,不如早时那般趾高气昂盯着妫翼。
“可还记得孤与他说了什么?”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他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且说一遍,让孤来听一听,说的好,孤便放你走。”妫翼蹲下身来,柔软的手指捏着侍卫的脸颊。
那侍卫忽而心生荡漾,不禁抬起头,看向她。
如若她不这般冷峻,定然也是媚骨天成的妙人,侍卫心中这样想到。
妫翼将匕首抵在他的眼眶边,道:“若再看,便挖了你的眼,扔回去。”
那侍卫立即低了头,哆哆嗦嗦地将妫翼与敬先生二人的对话又重复了一遍。
妫翼点点头,放开了他。
随后,他便被百里垣壹的下属再度拖走,送回了楚国的阵队前。
一个时辰后,楚国的车辇抵临,那时的妫翼与妘缨正于帐中对酌。
而楚国来人并非楚公,而是灵玉夫人,确切来说,应当是陆庭薇。
灵玉夫人本生得柔美,如淡淡日光绕身,令人觉得暖意温柔,偏生陆庭薇生性妖媚,在灵魂与肉身契合后,便叫灵玉夫人的温柔,多了一份令人心痒的欲说还休,她又天生爱着艳色衣裳,就又令这欲说还休之中,增添些许心神荡漾。
她进入营帐,支开紧跟着身后的数名宫奴以及侍从,不与妫翼和妘缨施礼,坐于二人身旁,斟酒就饮。
妫翼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于她再度斟酒时,按住了她的手。
“怎么,做了国主,便不认我这半个师父了?”她眉眼虽陌生,可桀骜的神情却与百兽园中的陆庭薇一丝不差。
“为何是你?”妫翼不解。
“怎地,你这般不待见我,可是想念那暴君,爱上他了?”陆庭薇歪头逗弄她。
妫翼瞪了陆庭薇一眼,道:“所以,你是他派来试探孤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