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子方恢复些许,最经不得长途跋涉。她虽然不言行路艰辛,紧跟在福祥公主身后,可福祥公主心知肚明,若如此下去,还未到宛城,东阳公主便先累死了。
福祥公主所能想到的方法,便是将鸑鷟的双腿接好,令其自行走路,并将捆缚的绳索牵在手中。
再于夜来奔走时,令东阳公主和女娃攀在她背上,使其短暂地安睡片刻。
于七日后,接近宛城关,往来士兵渐多,大都手持画像,似在寻人。
福祥公主估摸着大约是昭明太子醒了,现下正四处寻找着她。
当她正在思索,要如何混出宛城时,眼见一辆车马疾驰而来,一位瞧着眼熟的女人探出身,不由分说地拉着她俩往车中去。
福祥公主警觉地劈了女人一掌,扯着东阳公主向后躲去。
那女人坐起身,将嘴角的血痕抹去,低声道:“若你还想逃出周地,便上车来。”
女人眉宇英气袭人,一双细长的双眸颇显果敢刚毅。
福祥公主恍然想起面前这女人是宋国行使,貅离,二人曾于逐除饮宴时见过。
福祥公主方欲开口询问,却闻声不远处传来齐整的马蹄声。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凌厉的双眸突然向鸑鷟望去。
鸑鷟忐忑不安地往后身退,自福祥公主接好她的双腿后,这一路上,她没少留下痕迹,这才引来千面阁的人发觉,从而招来昭明太子的追兵。
福祥公主瞳孔异动,她手起手落,击晕鸑鷟,将她扔进车马,随后也拽着东阳公主,登入车马。
马车飞速前行,福祥公主目如寒光,细声问道:“为何帮我?”
“因为要送你去临酉,见国君最后一面。”
福祥公主冷哼一声,道:“你怎就知是最后一面?”
宋国公被梁国公所控,危在旦夕,这貅离不但未受到波及,反而依旧是宋国行使,这其中龌龊,不必福祥公主猜测,既是摆在明面,众人都看得懂。
她抬起手捏住貅离的脖颈,质问道:“想你也是妘缨的兄嫂,为了荣华背叛了她的兄长,现在又背叛她,如今将我引去临酉,可有什么目的?”
貅离神色忽而凌厉,她额间青筋凸起,信誓旦旦地道:“我从未背叛妘均,也从未背叛阿缨,现下我冒死送你出去,不过是想满足她最后的夙愿罢了。”
虽然福祥公主尚不能因这一两句话语,就确定貅离的忠贞。可是临酉,她是一定会去的。
福祥公主放了手,言道:“不必你冒死送我,骨碌见我这一面,也绝不是诀别。”
她说罢,起身便要跳车。
东阳公主眼快,立即扯住了她,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前方未知,后有追兵,你这是嫌我碍手碍脚,要舍弃我吗?”
福祥公主不敢抬头直视她眼眸,便低着头说道:“你我二人一同共进,难免目标醒目,被一网打尽。”
“她的话真假虽有待考量,可终究是名誉在外的兵家先生,倒也不会食言,由她送你出周地,我能安心些,待你回到蝴蝶谷后,便再也不要涉世,与女娃好好生活。”福祥公主欲拉下她的手,却又被她反握住。
“你会去蝴蝶谷看我吗?”她卑微地问道。
福祥公主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道:“会,待风平浪静,时日安稳些,我会去蝴蝶谷看你和女娃儿。”
“那我等着你。”东阳公主现下除了福祥公主这一人,便再也没有其他故友可寻。
爱人,亲人相继离她而去,她犹如一具空壳,所求也不过是能相谈知心,排解苦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