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殷北看到沈成蹊瞳孔里闪过的惊喜,嘴角的笑意更深,一甩马鞭搂紧了沈成蹊,“走,我们去那里逛逛。”

沈成蹊这次没再阻拦,的确想尝试一下在这草原上奔驰的感觉,马儿似乎能感觉到主人愉快的心情,步伐越加的轻快,嘴里带着小呼声,像哼歌似的往前跑。

扑面而来的风仿佛都染上了自由的色彩,不受任何遮挡般,从四面八方吹来,夹带着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宽广的草场只有两人一马在奔驰,天大地大仿佛怎么样走不到尽头,沈殷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紧紧地贴着沈成蹊的后背,两个人的脉搏随着马背上的颠簸起起伏伏,仿佛有了血脉相通的共鸣。

他收紧双臂,把沈成蹊更加搂进,贴着他的耳朵问:“喜欢这里吗?”

沈成蹊点点头,脸上染上少有的明亮笑容,“如果这时候有酒就好了。”

“哈,醉酒当歌人生几何,大哥你倒是会享受。酒现在是没有,不过人倒是有一个,你要是不介意,就给我唱支歌呗?”

沈成蹊回头看他一眼,撇撇嘴,这小子还真会时不时的占他便宜,不过难得如此畅快,心里的确憋不住想要通过什么东西释放一下憋闷的情绪。

“得,爷就给你唱一段,要是吓得你从马上一头栽下去摔死,我可不负责背尸。”

沈殷北弯弯嘴角望着天空,下意识摸了摸鼻尖,把戏谑的神色收拾的干干净净,手指扣着缰绳却有意无意的蹭过沈成蹊的腰线。

“离别绪,愁丝万缕,佳人逝,相思难寄,酒令三巡泪珠潸潸……”

又是那一首《离别绪》,调子和词句哀婉的从沈成蹊嘴里冒出来,五音不全的确不怎么好听,而且还很煞风景,但是这不能怪他,毕竟喜欢与否是一回事,善不善长是另一回事。

颠来倒去,其实他能记得住的曲儿也就这么一首。

唱的正投入,却感觉腰被人从身后死死地扣住了,那股大力差点让他上不来气,“你干嘛?”

沈殷北把头埋在他的背上,久久没有抬头,双手却仍然死死地抱住他不肯撒手。

一时间两人静默无言,耳边是草场上刮起的北风。

“那天的事情我没有忘记。”

“?”沈成蹊不解的挑起眉毛。

“你说六叔不是病死我信,你还说自己身上有六叔的记忆我也信,那时候我强逼自己找出个答案,到底爱的是谁。”

这个沉重的话题一旦说出来,沈成蹊的脸也瞬间白了,他不想现在听到这个。

“够了,别说了。”

“可是后来我才明白,这没有必要了,我何必一定要把你们分的这么清楚,不管你现在是谁,我在乎的都是你这个人,而不是那个名字。”

沈殷北的话说的很混乱,但是沈成蹊却听懂了,眼眶和鼻子里也一阵阵发酸,绷住嘴唇没有说话。

在沈殷北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也感受不到他的情绪,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他必须要有个交代。

“我知道经过这么多事之后,你一定不会再相信我了,就算现在演的多像,毕竟也回不去了,我不想解释什么,只想让你给我个机会,哪怕是继续装下去也好,就算心里对我还有一丁点感情,也别放弃行吗?”

他的声音低哑的不成样子,脸始终深深地埋在沈成蹊的背后,呼吸透过衣衫渗进皮肤里,沈成蹊的心狠狠地颤了颤,眼泪在眼眶里打了个转,最终没有落下来。

说到底,他是心软了。

虽然百般厌恶沈殷北的所作所为,但是心却不会说谎,哪怕是那会儿要逃走的时候,他也没法否认对沈殷北的感情。

心里那道坎过去,所以始终这样半冷不热的靠着,可是沈殷北却看出他的伪装,原来那些演出来的恩爱和笑容,他竟一眼能看透。

一时间,心里五味交杂,百般不是滋味。

侧过身子,他犹豫的抬起手举在半空,最终放在了沈殷北的头上,“傻瓜。”

沈殷北抬起头,双眼泛着血丝,嘴唇苍白的颤了颤,踌躇着往前靠了靠,最后吻上了沈成蹊的嘴唇。

这是唯一一次,他没有在两唇相碰的刹那就大举进攻,而是小心翼翼的,把心里最脆弱和柔软的部分一点一点的对沈成蹊撕开一般,带着不确定的吻上来,两片嘴唇仅仅是贴在一起,全身都仿佛暖了过来。

沈成蹊心里涩极了,第一次对长大的沈殷北有了心疼的感觉,这个孩子从小就倔强冷傲,从不肯把自己的脆弱显露出来,哪怕是被王府的人欺负也咬着牙不吭声,如今虽然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大人,心思更加诡谲难测,但心里到底有一块温和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