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没有逮捕姜振墨，没有上报到警局，没有把他抓到警局协助调查，没有派人盯着姜振墨，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被姜振墨杀了，你依然没有逮捕姜振墨，没有传唤姜振墨到警局调查。”

李东植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什么都不在意的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他慢慢地站了起来与石介对峙。

石介继续道：“为什么你什么都没做？”

“假如你传唤姜振墨到警局配合调查，姜振墨发现警方怀疑他，他很有可能不敢继续杀人。很多人就不会死，他的女儿就不会被亲生父亲杀死。”

李东植的身体微微抖了一下。

石介道：“你没有传唤姜振墨，是因为你怕打草惊蛇。20年了，你都没有找到证据，你怎么可能打草惊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证据呢？”

“你的心中其实很希望姜振墨，以及其他的凶手继续杀人，杀得越多越好，杀得多了，总会不小心留下证据的，那么你就可以合法抓人了。”

李东植平静地盯着石介，眼中再无一丝的温度。

石介道：“你知道谁是罪犯，却为了证据，为了破案，严守法律，眼看着一个个无辜者被害，你当然是严格遵守法律的真正的警察。”

韩周元站起来，道：“够了！”其余警察也叫着：“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李东植一定会崩溃的。

石介看都不看他们，只是轻蔑地看着李东植，道：“你是罪犯的同谋，因为那些人都是你害死的。你的眼泪，你的悲伤，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心中没有正义，只有法律。不管法律是不是错了，不管法律是不是恶法，你都不会逾越法律一丝一毫，你是真正的法律捍卫者。”

李东植平静地问道：“那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冲进去打断他的腿？严刑逼供？放火烧了他的店？杀了他？”

石介冷冷地回答：“对，当然是冲进去打断他的腿，严刑逼供，放火烧了他的店，杀了他。”

所有人死死地盯着石介，身为警察你竟然说出这种话？

石介道：“你想维护法律，就喝着咖啡，慢慢地看罪犯杀人，杀了一百个，一千个，总会有一次疏忽后留下证据的。说不定等罪犯70岁的时候脑子不清醒了，主动承认了呢。”

“你想要维护正义，那么就忘记法律，用你的拳头，你的牙齿，你的匕首，你的枪告诉那些罪犯，他们不该做下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必须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是循规蹈矩，做个优秀警察，是为了正义，为了复仇，做个坏警察。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石介转身离开，背后却传来了李东植冰冷的声音：“你为什么急着要我杀了姜振墨呢？”

石介一怔，转过头看着眼中满是寒光的李东植，笑了：“你以为我或者我背后的人是凶手之一，我来这里是为了掩盖真相？”

李东植正面回答：“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石介轻轻鼓掌，道：“懦弱者总会给自己的懦弱找借口，恭喜你，你找到借口了。你现在可以心安理得的看着姜振墨继续杀人，然后期盼着从尸体上找到证据。”

“反正死得不是你，多死几个人，案件更重大了，破案的功劳越大。”

李东植盯着石介，眼神中复杂无比。

石介淡淡地道：“我早就说过了，南高句丽人都是鸭子，除了嘴硬，其余浑身每一块骨头都是软的。”

李东植丝毫没有被石介说动，他忍了20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陌生人说了几句话就冲动了？真相未明，证据不足，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他怎么可以冲动？他只想等，哪怕再等20年，哪怕再有几十个几百个人死了，他都会等，他一定会等到证据的出现的。

……

李东植忍功出色，可以忍到地老天荒，石介既没有那个耐心，也没有那个修养，等了一天，没看到李东植做出什么举动，石介直接杀入了姜振墨家。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被我凌迟三百六十五刀处死，我保证你身上每一块骨头和血肉都会发出惨叫，你会后悔没有立刻自杀。”

“第二，说出其他同伙，交代这些年来你是怎么杀人的。我给你一个痛快。”

蒙面人石介将摄像机放在边上，打开，处于拍摄状态，然后静静地等待。

姜振墨当然不相信这个人会杀了自己，谁知道是不是警方的诱供手段呢，他惊恐地道：“不是我干的，不是我。”

“噗！”

“啊啊啊！”

姜振墨凄厉又绝望地惨叫，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切开肚子，一块块血肉掉在了地上，终于确定警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是我干的！我招！”姜振墨只求速死，老实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什么其他人是地产商和警察厅次长杀的，什么市议员被抓了把柄，纵容他杀人埋尸，什么当年只是因为一些权贵的小游戏导致了事情越来越大等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天后，姜振墨、地产商、市议员、警察厅次长被凌迟处死的视频在网络上疯狂流传，不仅仅因为视频内容血腥，更多的是这四个人交代了前后20年杀死多人，官、警、商互相勾结掩盖的恶劣事件。

一个只有一个村子的荒凉小地方都有官、警、商勾结杀人放火无所不为，那么其他地方呢？

一个简简单单，没有高科技参与的简单刑事案件，为什么20年没能破案？

是警方无能，是警方不愿意破案，是警方不敢破案，还是这类事情太寻常了，寻常到警方觉得不需要大惊小怪？

联想到操场埋尸案、处决十几年的人开酒店继续杀人放火案、通缉犯开公司大排档打人案，这警方还有一丝可信度吗？

舆情汹涌，矛头直指青瓦台，到底这南高句丽国是不是法制国家？

南高句丽国王毫不犹豫表态，严查体制内的保护伞和黑恶势力，清除害群之马，维护南高句丽国的民主和法制。

南高句丽国轰轰烈烈的清洁行动由此展开，各个行政人员破口大骂，又要每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五天一次攻坚成果誓师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警署内，一群警察默默地坐在办公桌后不吭声，别人不知道，他们还会不知道这一切是谁干的？

有人默默打开警方内部网络，石介的辞职报告就在首页，这足以说明石介的一番不合法的激烈言词是不是真心的。

有人低声道：“正义啊。”轻轻地声音仿佛带着巨大的力量，让警署内每个人的心都剧烈跳动了一下。

有人看了一眼李东植，用鼻孔发声：“恭喜你，你妹妹的大仇已经报了，你也算沉冤得雪了。”

李东植听着赤（裸）裸的鄙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慢慢地转头看韩周元的座位，韩周元今天请假，去参加父亲的葬礼了。李东植心情更加复杂了，韩周元的父亲杀了他的妹妹，然后因为这件罪行被石介杀了，还是最惨烈的凌迟。

有民众冲进警署，一盆米田共尽数泼洒在了李东植的头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