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还是沉默。

苏弥想了想，又问道：“跟你说的疼有关吗？”

过了好一会儿，祂叹息了一声，“嗯。”

苏弥想到山洞里那只巨大的邪神本体的样子，那痛苦的嘶吼还在耳边。

他的心脏又疼起来，既然祂不太愿意自己说，那他就用问的，一点一点磨出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是哪里疼？身体疼？还是，脑袋疼？”苏弥问道。

“头疼。”祂说。

苏弥愣怔了一瞬，心里一紧。

单纯身体上的疼痛其实远没有头疼折磨人，长年累月的头疼能把人折磨疯。

能让殿下这么痛苦的，肯定也不是一般的头疼。

他忽然想起管家爷爷好像说过「邪神残念」这种东西。

听上去就感觉像是殿下的脑袋里有邪神残念，所以殿下才头疼？每天晚上变成邪神？

苏弥皱着眉想了会儿，也没法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

“所以你闻到我的信息素，就不头疼了么？”苏弥问道。

祂在苏弥耳后蹭了蹭，“嗯。”

原来如此，苏弥心里稍微有点数了。

他正想着要再问点别的，忽然，盘踞在他脖子上的触手们动了起来，分出了两条开始往他衣服里钻。

苏弥：！

糟了，祂大概平静期过了，又要欺负人了。

不知道现在祂还有没有殿下的神智，他赶紧道：“邪神大人，我，我多放些信息素给你，你别欺负我，成吗？”

那些触手没有停下，径直往祂的目的地而去，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苏弥耳边。

“好香……”

苏弥头皮发麻，在祂的触手碰触到时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祂现在大概率已经不是殿下了。

殿下才不会这样。

苏弥坚决不相信殿下会做出这种事，这一切的锅都该是邪神的！

可他脑子里却还是忍不住想到殿下的样子。

殿下冷峻又温柔的样子。

殿下垂头跟他说话的样子。

殿下摸他头的样子。

还有，殿下抱着他，头放在他颈侧的样子……

如果，如果这些冰冷的触手不是邪神的，而是殿下的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出，苏弥忽然一怔，随即脸色爆红。

他在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呀。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的。

苏弥感觉羞窘不已，为什么会幻想殿下，但邪神再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祂的触手已经熟门熟路，缠绕、推捻，还用祂滑冷的触手不断滑动。

此刻，祂就是那只掌舵的手，拿捏住了苏弥的所有感官，祂让他往哪儿，他就往哪儿。

苏弥脑子里很混乱，一会儿是邪神，一会儿是殿下，在冰冷的触手与温暖的大手之间左右摇摆，不断变换，脑子都要炸了。

他额头上都是沁出的汗水，浸湿了额发，那双琥珀似的双眼水雾蒙蒙，没有了焦距，失神地望着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睡过去之前，他似乎听到了耳边的一声叹息，还有一双略带温凉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

苏弥忽然从梦中惊坐而起，定睛一看，他已经在庄园自己的房间里，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他急促喘息几口气，抚了抚自己受惊跳得飞快的小心脏，平缓心情。

可想到刚才梦到的情形，他就脸颊发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温凉的体温和轻微的碰触。

……原来是梦啊。

他愣怔一瞬，倒头埋进枕头里。

啊啊啊，苏弥，你做的什么梦！

怎么会梦到殿下亲了自己呢？

你好不要脸啊！

他脸色通红宛如煮熟的虾米，在枕头里当了一会儿鸵鸟才把头挖出来，看着床头柜上的小台灯发起呆来。

待会可要怎么面对殿下呢？

在床上又赖了十分钟，苏弥终于爬了起来。

他生无可恋地去洗漱，看着镜子里的人，明明皮肤白皙红润，但他仿佛看到了一张自己的表情包。

小脸渐渐通黄·gif。

他无奈叹气。

苏弥，你再也不单纯了，你的底色已经变了。

换好衣服，特意在房间里磨蹭到午饭时间过了，他这才准备下楼。

握住门把手的时候，他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殿下他不知道你已经知道，不要心虚，不要心虚。

这个点，他已经吃完饭上楼了，不会遇到的……

把门打开一条缝，苏弥先小心地露出一只眼睛窥探了一下外面。

很好，没人。

他有些心虚地走出房间，出门时耳朵还是红了。

下到一楼后，他却呆了。

原本以为已经吃完午饭上楼的殿下，此刻却还好好地坐在餐桌主位上，管家站在他旁边说着什么。

苏弥：要命了，怎么会这样？！

两人看到他过来，都抬起了头向他看过来。

“殿下，管家爷爷，中午好。”苏弥愣了一下，赶紧打了招呼低下了头，从两人身边溜过。

季福笑着道：“小弥起来啦，午饭在保温箱里，自己拿啊。”

“嗯嗯。”苏弥飞快地溜进了厨房。

他全程低着头，根本不敢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