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邢简脑子还没转过来,又听她瘪瘪嘴道:“既然你我之间发生矛盾了,打一架胜过争辩不是?”

“皇兄,你怎么不说话?”说到这儿,她戏上来了,意识到什么似的,一脸的抱歉,忙捂住唇,“哎呀,我是个村里来的,我不懂,我是个乡野村夫是个乡巴佬,若是宫里不是这样行事的,你也不要责怪我哈,你大人有大量……”

抹掉嘴角的鲜红,邢简整整呆愣了几十秒才缓过神来。

可话头都被邢筝一张嘴巴拉巴拉连珠炮似的说完了,如今他再不得和这个村夫计较,否则只会正中她下怀,显得他没有气量。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会揍他。

他堂堂三皇子,长这么大头一回挨打。

“但是三皇兄,对不起了,无论你要告诉贵妃娘娘也好,禀报父皇也罢,”邢筝外跨一步,挪到他身后,挡住提灯的子清,“这个小太监,我要定了。”

就为了一个太监?

邢简气得脸色雪青。

邢简绝不会将此事禀报母妃和父皇,退一万步讲,此事他不可能让在场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他无法自圆其说他为何要来此与邢筝会面,为何要给她小太监,解释多了,按照邢筝此等莽撞的性格,只会牵扯出他找她做交易一事。

单单是他被揍了这事,就能被二皇子笑话一整年。

罢了罢了,母妃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成大事者,能屈能伸!

他不必自降身份和一个粗人过不去。

自此,老阴阳人在野蛮人面前吃了瘪,也只能笑笑,假意谅解:“皇兄怎会责怪筝弟,是皇兄会错了筝弟的意……子清!”

“是。”

邢简轻揉太阳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从此以后,你就是六皇子身边的人了,好好伺候六皇子。”

子清头越发低了:“是。”

邢简不想与邢筝多言,只苦笑一下,便甩袖走人。

走到一半,他又折回来:“筝弟要记住,以后莫要随便出手伤人,若此时在宫中,怕会连累整个贤宁宫的人。”

但他的眼神仿佛在说:我耍了你,你打了我,我们就此两清,但你我没完。

说罢,他似还想说些什么,却轻咳几声,终是咽下: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思及此,邢简笑了笑,对上邢筝的冷脸,抽了抽嘴角,艴然而去。

一群暗卫“咻咻咻”飞到树上,轻功跟随邢简而去。

霎时间,小林子只剩下两个人。

一俟秋日,北山的蚊虫便越发猖狂,趁这最后时节多咬几口似的。邢筝挠挠瘙痒的胳膊,回过头,不高兴地盯着那气质清贵的小太监。

子清依然低着头:“奴才见过六殿下。”

邢筝不说话,他便一直弯着腰。

许是主子得了新奴才后都要给下马威吧。子清想起刚到邢简身边时,邢简逼他磨了整整五个时辰的墨。

他耐心等着,做好他弯腰一个时辰后,抬头发现六皇子已经不在了的准备。

耳边,唯有蚊虫飞舞的声音。

嘈杂又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