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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燕肇祯总苦思冥想,这世上女人们均母凭子贵,是不是自己出息点,父亲就能多看母亲几眼?

精于算计如他,便参与女人之间的宅斗练手,一举将母亲的地位托至燕家无人敢反驳的顶端。

但他尚未向父亲炫耀自己的才能、天分,父亲便获罪被弑。

母亲伤心过度,也随他去了。

那个从没正眼瞧过你,总是高高在上倨傲不屑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用命紧随吗。

他垂下头,泯没了人性般,冷静凝视服毒自尽、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母亲,方悟到,专情者,一朝为情所苦,一生形同陌路。

心有情者,竹篮打水一无所获。

情,乃人生之大碍。

父王失败,也是因为一个情字。若他不妄动欲望,不欺辱贤元皇后,今日定登大宝,哪轮得到明王那个小人。

十岁的少年端了个小板凳,静静坐下,拿出纸笔,细细研墨,将母亲的死状画下,铭记在心,以为前车之鉴。

他将画像挂在舟山燕府的床头,日日冥想,生出一大计。

得人心者得天下,故他偏偏要辅佐一个名正言顺却不得人心的皇族举旗上位,待民怨四起之时,他再立于道德的制高点去解救天下人,成为绝无仅有的救世主。

放眼整个中原,这样的人选,只有一个,白盏辛。

白盏辛幼时便在舟山青渊寺苦修,燕肇祯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

但他看人极准,那惨白着脸的少年,绝不是什么好角色。

他阴戾、晦暗,空洞的双眸没有一丝光亮,好似人生没有目标,形同傀儡。

他不苟言笑,即便处事圆滑、八面玲珑如燕肇祯,也不得与他多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