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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愁绪化为颤颤烛光,惝恍间,屋中之人颤抖着倒了杯清茶,端来紧紧捏在手心。

没人猜得透他在想什么。

更没人知道,他心头的绝望此时如山体坍塌,将他埋入无尽的黑暗。

啪!

瓷杯碎裂,殷红的血滑落苍白修长的指,滴在雪白的里衣,洇红了一片。

昭云默默走进屋子,关上门恭敬行礼,“若要保身,且与小燕王不断联系,太傅府实则不如象姑馆安全……但也避了各色禄蠹的羞辱。公子还请三思。”

环公子深吸气,缓缓吐出,面色惨白。

他将瓷片扔下,捞起桌上的酒壶牛饮一盏又一盏。

醇酒从他的嘴角溢出,浸湿他的衣,顺着袖子由指尖滴落。

“昭云……我还能……我还能回去吗?”

十五岁的少年哽咽着,斜眼望向伫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宛如木头的人,不禁轻笑,“我竟要靠一个蠢货施舍一根稻草,方能苟延残喘……”

昭云忽噗通跪下,虽不忍,亦念叨出他言了无数次的话:“公子,请务必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静待佳机。”

忍辱负重,静待佳机……

且说佟陆陆回院后,将抄写《女论语》的任务丢到一边,把多年来收的礼统统翻出来清算一番。

除去陛下亲赐的金簪,其他玩意儿换算成金,果然仅有十两余一,且不论有些物什乃娘亲所赠,怎能为了一个讨厌鬼给予他人?

可恶!

她一脚踹向桌子腿,疼得眼角含泪,却强忍着不去揉它,一屁股坐于床上生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