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活该他穷一辈子!”几人唾弃着,只要有人敢给三狗子提亲,他们就实话实说,告诉对方三狗子的痞赖德性,决不能祸害了别人家的闺女。

三狗子在地里又忙了许久,这才直起了腰,看看新开的小半亩荒地,只觉今年的日子可以过得更好。

“娘。”三狗子回到家中,大声的道:“我终于把那片荆棘丛去掉了,多了小半亩地,今年可以多种一些菜了。”菜卖不上价钱,但至少自己家可以吃得更多一些,吃饱了,比什么都好。

三狗子的娘走了出来,看看三狗子粗黑的脸和手,心里只觉不是滋味。

“该给你说门亲事的。”她低声道。

“先活下去再说。”三狗子笑着,毫不在意,三狗子的娘转过头,悄悄的抹掉眼泪,三狗子没有注意到,憧憬着未来:“听说,镇江归胡小娘亲管了,她杀人很厉害的,要是村里的人再打我家的主意,我就去县衙告她,看小娘亲杀光他们。”

三狗子的娘听了一惊,转头看三狗子,没看见暴戾,显然只是随口一说,心里就定了很多,都是一个姓的人,怎么能打打杀杀呢。

“等小娘亲来了,我就把村口的那几亩荒地买下来,养鸡养猪,听说丹阳县养猪养鸡很赚钱的。”三狗子憧憬着,以前担心官老爷偏袒村长,有了银子不敢买地,不敢盖房子,甚至不敢当着众人的面买鸡鸭鱼鹅,只能偷偷的埋在了地里,现在小娘亲来了,就不用故意刻薄自己了。

三狗子的娘谨慎的问道:“小娘亲真的不会偏袒村长?”官官相护,不会是假的吧?

“不会。”三狗子很有把握。镇江和丹阳相邻,丹阳有什么消息,镇江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何况丹阳县如今名气大得不得了,各种关于丹阳小娘亲的消息,简直家喻户晓。

三狗子的娘重重的点头:“那就好。”她忧伤的看着三狗子,当年在田地中生下了三狗子,明明是个女儿,却想到族里死死的盯着她家的三亩地,硬生生的说是儿子,从小当儿子养,结果却是害了女儿一生。

“能活到现在,我就很满足了。”三狗子想得很通透,当年要是敢说她是女儿,族里立刻吃绝户,把她们娘儿俩赶出村子,她们娘儿俩不得饿死街头?这还算好的,若是卖到了窑子里,那更是生不如死。

三狗子的娘想到她年轻的时候,村子里消失的几个绝户,心里不寒而栗。

“三狗子,三狗子!”屋外有人大声的叫,“小娘亲派人来了,所有人出去迎接。”三狗子大喜,拉着娘,急急忙忙的出门。

村子中央,十几个士卒簇拥着两个官员,村长和耆老们小心的赔笑伺候着。

“都到齐了?”一个官员问道,声音柔柔的,看模样,竟然是个女的。

“是。”村长听了翻译,用力的点头。

“你们要好好学习洛阳话,否则,嘿嘿。”另一个女官冷冷的道,气势可比第一个女官强大多了。

村长用力的点头,丹阳县强力推行洛阳话和严禁随地大小便的事情,他们都知道,有丹阳县的血和泪的教训,人人都早有心理准备。“我等一定在一个月内学会洛阳话。”

第一个女官点头,温和的笑,第二个女官很是不满,道:“笑笑,你千万不要温和,否则事情绝对推广不下去。别看他们现在老实的很,等你要罚款了,信不信他们立刻变成刁民?”丹阳县的每一次大运动,都是在刀子之下强力推广的。

“我们人生地不熟,若是手软了,定然误了老大的大事。”第二个女官厉声道,镇江所有的官吏被尽数撤走,整个衙门空荡荡的,全部由丹阳县的人接手,那是有利有弊。

“戊戌,我也不想啊,可是,我已经习惯了。”笑笑苦着脸,自从当了私塾的先生,脾气好的不得了,在垃圾的学生面前都能耐心无比,忽然被抽调做了官员,一时改不过来。

佘戊戌无奈,地盘扩张了一倍,这人手就紧张了,商行中的人被抽空了一半,丹阳新来的移民中可以信任的,识字的,尽数抽掉了出来。

“一年之内,别把你弟弟带到镇江。”佘戊戌警告笑笑,笑笑的弟弟哲哲年纪还小,一旦镇江有变,那是自救能力都没有。

两个人窃窃私语,整个村子的人老实的站在边上,都不敢吭声,官老爷说话,哪里由得其他人开口。

佘戊戌抬头,看看天色,道:“我报到名字的,都站出来。”取出一张纸,慢悠悠的报着名字,起码有三四十人。被点名的人有些惊慌的站了出来,见村长兼族长也在名单里,多少有些放心,看看众人,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要么家里有田地,要么是杀猪的,或者干脆就是村长的直系亲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