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镇周脸色一点都没变化,胡雪亭再搞什么花样,他已经免疫了。

“今日方知司徒府中人,皆人杰也!”官员中有人同样捧胡雪亭的场,加贬低张镇周。大老远从洛阳赶来扬州,排除千难万险,没想到功亏一篑,竟然是坏在张镇周的手中,很有帮人反被坑的感觉,谁心里没气啊。

“张淮南还要三思。”有官员看不清情况,还指望能顺利完成任务。

张镇周理都不理,只管喝茶。

众官员或冷笑,或叹息,或鄙夷的离开,事情发展到了这个田地,离开洛阳,甚至离开丹阳县时的所有谋划尽数落空,却偏偏不是他们不尽力。众官员看看头顶的天空,竟然很有点造化弄人的味道。

“胡雪亭,老夫有一言,想和你单独一谈。”张镇周道。

杨轩感急忙死命的向胡雪亭打眼色,抓住机会,痛打张镇周!没事,就说手滑了,出了麻烦我顶着!

胡雪亭重新回到大厅坐下,大厅内除了她和张镇周,再无其他人。

“你可知道,老夫为何要和你为难?”张镇周看都没看胡雪亭,只管喝着茶水。“你有高颖的推荐,有杨恕的拜托,老夫本来不该和你为难,你有什么过错,老夫睁只眼,闭只眼就是。”

这个问题,胡雪亭还真想不出来。若是说一开始的时候,张镇周冲着高颖和杨轩感的推荐,满怀善意的办酒宴,结果胡雪亭当场殴打淮南道官员那个谁谁谁,惹出的扫面子不和等等,也没道理越闹越大。

不过是打了人而已,就算胡雪亭再无礼,冲着高颖和杨恕的面子,张镇周顶多回复高颖和杨恕,“此女天性顽劣,鄙人才学有限,有负重托”什么的,从此对胡雪亭不闻不问就是,有必要跑到丹阳县,搞出客栈闹鬼吗?这已经是近乎和高颖杨恕翻脸了,你们托付照顾的人,我想教训就教训了。

而且,要是摆不平客栈闹鬼,后果会有多严重,就不信张镇周看不出来。不能沟通鬼神的胡县令,根本无法阻止杀良冒功。

“起初,只是误会。”张镇周淡淡的道,巫蛊之乱什么的乱猜疑,没有必要细说,“不过,后来,老夫是铁了心要教训你。”

好心请客被打脸,算个毛啊?在张镇周的眼中,早已经不是个人的恩怨,而是原则的问题,或者说,是关系到天下苍生的问题。

用高颖的话说,胡雪亭陷入了杨広,高颖,杨恕,贺若弼,李浑,宇文述等等满朝文武的漩涡当中。

张镇周用极度的思索,甚至联系了后宅夫人最热衷的戏文,认为胡雪亭作为漩涡中心的原因,最大的可能,无非是胡雪亭在杨広,杨轩感,高颖的大儿子,李浑的二儿子,贺若弼的三儿子等等之间徘徊,难以选择人生伴侣。这中间可能会有什么胡雪亭知道传国玉玺的下落啊,胡雪亭是前朝的公主啊,胡雪亭其实是流霞派的仙女啊等等狗血到想吐的小插曲。但总之,这是一个情情爱爱的漩涡。

这个漩涡的结局,最大的可能,还是胡雪亭选了地位最高的杨広。有皇帝可以选,选了送外卖的,哪里算he,根本是be了,还没人信。

“你的未来很广大。”张镇周淡淡的简单说道,一切猜测,以及高颖的话,没有必要说给胡雪亭听,她知道,那就不需要解释,不知道,更不用现在知道。

“站得高,看得远,谁都知道,但是,什么是高,什么是远,什么是用眼睛看,什么是用心看,老夫希望你能够知道的更清楚些。”张镇周希望胡雪亭做为一国的皇妃,站得高,是为了更好的为天下苍生,而不是为了和长得高的男人亲嘴,更不是为了死盯着和皇后抢男人睡,每天和皇帝亲嘴或者和谐运动什么的。

胡雪亭莫名其妙,难道看穿了她未来要争夺天下?不该啊,要是易地而处,胡雪亭听说有人未来要和她争夺丹阳县令,立马现在就砍死了他。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张镇周看看一脸茫然的胡雪亭,只能在委婉的提醒,“帝皇家贵为天子,万民敬仰,不论是皇帝还是皇后皇妃,都有着苍天赋予的帝皇家的责任,那就是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而不是打造三生三世海枯石烂。”

胡雪亭终于懂了,笑道:“你是担心我进了皇宫,却沉迷宫斗宅斗床斗,每天揣摩着皇帝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歌曲,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喜欢什么香气;算计着怎么能让某个太监某个宫女某个御医帮我干掉香妃贤妃淑妃贵妃皇后,怎么不着痕迹的毒死淹死打死躲猫猫死某个皇子太子。所以想要给我灌输一些正能量,知道天下的兴亡,知道百姓的疾苦,知道天下之大,爱情不是唯一,我更不是天下的中心,从此和皇帝亲嘴的时候,劝解他爱民如子,和皇帝和谐运动的时候,劝解他国事为重,给皇帝喂葡萄的时候,劝解他多用忠臣义士,大随朝从此走上幸福美满的生活,皇帝作为大帝名留青史,我作为大帝背后的女人,或在青史留下一句话,‘皇后胡氏,以贤著称’,或者连个姓都没有,然后看着天下太平,深感床上治国,床上救国,床上幸福百姓,果然是了不起,没有辜负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