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雪莉很怕琴酒，宫野明美也怕他。”</p>

雪莉是会怕到给她机会反抗，她都会不想去把握。这也许和她的性格有关。但是宫野明美是非常坚强的人，她不惧困难和威胁，她也会怕琴酒。那么，琴酒带给她们的恐惧是根深蒂固的。</p>

也许她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想过可以逃出琴酒的视线范围。</p>

这也是羽久考虑的范围内。</p>

所以，羽久才说在这件事上，他是无法出面的。她们不会完全</p>

信任自己，因此她们需要的果敢和勇气都注定无法从羽久取得的。现在，降谷零的话似乎在暗示，就算他出面，也没有办法做到这件事。</p>

羽久并不觉得这会是奇怪的事。</p>

一个人的恐惧不是别人几句话就可以完全克服的，哪怕这些话来自于自己最信任的人。就像是一只大象能被小小的绳子捆住一生，谁又知道它在幼年期如何痛苦挣扎过，直到最后无法反抗的认知就这么刻进它幼小的心灵里面</p>

羽久心思没有办法那么细腻，但他多少能理解宫野姐妹有自己无法开口的难处。</p>

羽久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脑袋里面闪过一个想法，但是他自己说不出口，而是直直地看着降谷零。好像这句话如果不是自己说出口的话，他就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一样。</p>

“羽久，你现在也知道了吧。”降谷零就像是和羽久踩在独木桥上的同行者，他正在推动着羽久前进「如果羽久不前进，他们就只能止步不前」。“要想真正救宫野姐妹的话，我们必须杀了琴酒。”</p>

明明降谷零说的是理所应当的话，在横滨生活的时候，羽久也听得麻木，听得无动于衷，也可以袖手旁观。森鸥外会说这种话，太宰治会说这种话，中原中也同样会说这种话，羽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降谷零说杀了琴酒的时候，羽久多少有点被吓到了因为他认识的降谷零不会说这种话，他不会干干脆脆地说要某个人死。</p>

“没有其他办法吗”</p>

“有，但是琴酒死去，可以让事情变得更简单，也可以减少在追查过程中导致的「他人的枉死」。如果杀一个人，可以救两个人，甚至更多未来无辜的生命，羽久，你能做到吗”</p>

羽久反问道“所以，我是在做好事吗”</p>

他定定地看着降谷零。而在这样的视线中，降谷零却有些疑惑一般，说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救人是一件坏事”</p>

“零哥，我就问问。”</p>

“嗯”</p>

“你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问我怎么进这个组织的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吗”哪怕看到自己的时候，脸上也有一瞬的惊讶，但这一瞬的表情可以是装的，也可以是「不是现在这种时机」。</p>

降谷零一愣，随即伸手揉了一下羽久的头，说道“你不也没有问我吗”</p>

羽久很快就反应道“我相信你。”</p>

降谷零笑道“我也是。我相信你愿意说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如果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我相信这就没有必要。”</p>

“嗯。”</p>

十几分钟后，降谷零和羽久分开。</p>

羽久思来想去，和太宰治通了电话。有些话，他只能和特定的人说。羽久没办法和乱步他们说有人要他去杀琴酒。和中原中也说的话，他可能会直觉自己为难，要代劳。羽久思来想去，发现能说的对象，反倒是太宰治最为合适。</p>

羽久把他们的对话说了一遍。</p>

太宰治嗤笑一声“他这反应实在太快了。话术也比你巧妙，你应该没有办法反驳。不过，你居然都没有带偏吗”</p>

“我来黑衣组织可能是他一手准备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是我认识的那个零哥，他一定会问。”</p>

“但你没说。你在想他的苦衷，在想这里面的真相，也想从这些事情里面抽丝剥茧，最后在拼凑出自己完全舍弃对方的理由。”太宰治不需要羽久回复，就知道他在想什么。</p>

羽久心思单纯，性格执拗，但他不是真的脑袋空白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