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p>

钟弦拿起一根草杆儿，在地上写道：“时日无多，望自珍重。”</p>

童渊眉心一挑，深吸一口气后，抱拳道：“多谢。”</p>

钟弦起身回礼，示意他们自己去马场。</p>

路上，张飞蹙眉道：“老童，你那驴儿养了许多年了吧？”</p>

童渊表情沉重的点点头，“不短了，十七八年总该是有的，当时老子在边境杀敌，要不是碰到它的话，只怕已经渴死在戈壁滩了。”</p>

张飞见他一脸沉重，故意逗乐子说道：“咋地，它拿尿滋你啊？”</p>

童渊正沉浸在悲伤中，一个没留神，差点没呛死，“咳咳，臭小子说什么呢，它把老子拖到几里外的河边喝的水，你小子才喝尿呢。”</p>

张飞见他回过神来，嘿嘿一笑。</p>

二人来到马场，入目可及之处，到处都是精壮的大宛马，这可把童渊惊得不行。</p>

“好家伙，这卫氏也太富有了吧！”</p>

张飞笑着点点头，“也还好吧，回头你要是喜欢，俺找公子给你求来一头汗血宝马当坐骑。”</p>

童渊浓眉蹙起，直接摆了摆手，“老子又不上阵杀敌，要这好马何用。”</p>

“骑着玩儿呗。”张飞嬉笑道。</p>

童渊再次摆手，看向在马场里啃草的老驴。</p>

似乎是闻到了主人的气味，那驴儿抬头四下张望了一番，屁颠颠朝童渊跑了过来。</p>

只是，或许是年龄真的大了，即便是跑，看着也跟踱步差不了多少。</p>

看着驴儿跑来，想起方才钟弦的提醒，童渊双目微微有些发烫，疾步上前，抚摸着驴儿的脖子，呢喃道：“老伙计啊，咱跑不动就别跑了，老子还想看你多活几日呢。”</p>

驴儿急促的喘息着，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童渊，已经没有年轻时候的灵动闪烁。</p>

“这，这是……老伙计啊，你又跟谁打架了？”</p>

童渊摸着摸着，突然在老驴的背上摸到一大片淤肿，仔细再低头一看，老驴的前腿上还有两个清晰的马蹄印，摸进去甚至感受不到骨头的坚硬，怕是骨头已经碎了。</p>

老驴或许是吃痛，突然喘息一声，用头碰了碰童渊的手臂。</p>

而后，只见它回头盯着不远处一匹带白点的黄骠马，并朝那匹马儿叫了起来。</p>

却见那精壮的黄骠马‘心不甘情不愿’的朝他们走来。</p>

老驴这才满意的停止鸣叫，而后叼起童渊的袖口，朝那马儿拉去。</p>

童渊和张飞相视一眼，二人都是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待那黄骠马走近，二人才惊奇的发现，这马儿的脖颈、前腿，后腿，甚至脸上，都有数道牙痕和蹄印。</p>

老驴儿张开嘴，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大黄牙，咬住黄骠马的马鬃，放在了童渊的手中。</p>

“老伙计，你这是……”童渊双眼含泪，声音已经哽咽。</p>

张飞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着比老驴打了好几圈的黄骠马，再看看老驴那瘦弱的骨架，以及身上的蹄印，还有那些淤肿之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受。</p>

老驴抬起头来，朝童渊喘息了两声，似乎再说：“我走了，以后就由它驮着你。”</p>

童渊满是老茧的大手一把捂住眼睛，不想让老伙计看到自己落泪的窘迫模样。</p>

老驴那浑浊的双目也是浮起了水雾，见主人哭泣，它同样心里难受，或许更多的是不舍。</p>

都说动物通人性，其中又以牛、马、驴、狗为最。</p>

原本张飞是不信的，可是看到这一幕，他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年没有湿润的眼眶，竟然是如此的灼热。</p>

童渊早已经泣不成声，抱住老驴的脖子，哭得像是一个失去心爱之物的孩子。</p>

老驴的双目渐渐失去了光彩，原本苦苦支撑的前腿，也一下子泄了气一般瘫软了下去。</p>

童渊想要尽力将它抱起，可却无济于事。</p>

不远处，正在吃草的马儿们纷纷朝这边走了过来，看着地上瘫倒的老驴，一匹匹身形高大，体格健壮的大宛马，突然同时朝天嘶鸣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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