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内城有几座像样的建筑之外，全部都是各种破破烂烂的棚子，随处可见瘦骨嶙峋的翼人蜷缩倒睡在各个角落。

艾奇里奥在深夜潜入了这座城市，一个又一个幽魂在他的掌控下巡视过这座试炼之城，替他搜集情报的同时也向他预警，让他可以提前避开翼人的行动轨迹。

但是在进入这座城市之后，艾奇里奥却大吃一惊。

这里明明是光辉之城的山脚下，按道理应该是最繁华和重要的地方。

然而。

他在这里看到的只有绝望和穷困。

看到的只有一个个骨瘦如柴却依旧手抓着光辉圣印祈祷的信徒，还有一双双失去一切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望着山顶的人。

在这里所有人都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唯一让他们坚持下去的便是对光辉之主的信仰。

其中大多数人。

与其说他们是朝圣的信徒，不如说是失去了一切希望的人更合适。

艾奇里奥操控着幽魂用精神力迷惑一些昏昏欲睡的普通翼人，从他们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他站在这个翼人面前，看着这个病痛缠身正在等死的老翼人听着他口中说出的话。

“试炼之城？”

“天空试炼？”

艾奇里奥终于明白了这座城存在的意义，也明白了天空使者诞生的方式。

弱肉强食，只有强者才能征服天空。

然而光明之下，是黑暗的倒影。

艾奇里奥抬起头，看着山上的世界。

“数百人飞上天空，活下来的只有数十人，其中一人成为天空使。”

身为巫灵，艾奇里奥对于如何挑选有资质的人还是比较清楚的。

他更明白这种所谓的天空试炼背后的意义。

他突然觉得那座城市不再震撼，山上居住的那些拥有神之形的天空使者也不再拥有神圣的颜色。

“如果光辉之主也是神明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真理与知识之神这样的神明。”

“如果这样也算仁慈的话，我还是想要选择真理和知识的等价交换。”

艾奇里奥打开了自己的皮册，在上面写下了自己搜集到的情报。

他已经基本确定了光辉之主的存在，而剩下的就是确认翼人女王梅尔德的信息。

这有些难度。

山顶上全部都是天空使，他要是敢派幽魂上去恐怕顷刻间就会被发现。

艾奇里奥手上的笔停顿了下来，陷入了思考之中。

然而突然之间，天空乌云汇聚而来。

遮挡住了天空的月亮。

“哗！”

狂风穿过街道，吹动艾奇里奥手上的皮册，纸页快速翻动差点没将皮册给吹到天上去。

艾奇里奥立刻将皮册合上，抬头看向了远处的风。

但是那狂风吹得他连连后退，连眼睛都睁不开。

紧接着。

暴雨降临。

“淅淅淅淅！”

这狂风暴雨来得实在是有些不正常，艾奇里奥来不及反应自己的衣衫就被打得湿透，头发变成一绺一绺，

幸好。

他用来记录情报的皮册被表皮包裹得严严实实，他立刻将其收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皮袋里面。

艾奇里奥躲进了一个掩体之下，擦了擦遮住眼睛的雨水。

天空一道道惊雷劈下，轰隆隆的让人耳朵好像也要被震聋了一样。

一道常人根本注意不到的波纹从山上传递而下，艾奇里奥就突然发现。

自己的眼前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

“怎么这么黑？”

艾奇里奥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哪怕月亮被遮住了，这也是不正常的。

怎么可能黑得如此彻底？

整个世界的光芒好像直接消失了，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

“是有人在干涉这里的法则。”

艾奇里奥惊呼出声，他嘴巴里虽然说得是“有人”，但是他知道。

能够做到这种地步的，可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艾奇里奥抬起手，巫灵之书浮现了出来，一个个幽魂从书页里钻了出来，传递向四方。

幽魂化为了艾奇里奥的眼睛。

然而还没等他探查清楚周围的情况，他操控的一个幽魂就失去了控制，彻底和艾奇里奥断绝了连接。

“在上面？”

艾奇里奥抬起头，他的灵感和精神探索向了高处，然后他就发出了痛苦的惨叫。

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艾奇里奥精神探查到一片乌黑流动之物，就感觉头疼得好像裂开了一样。

“出事情了。”

“我被发现了？”

艾奇里奥捂住自己的头，跌跌撞撞的朝着外面逃去。

他不断的往身上加持神术，速度快得只能够看到一道残影，他一跃而起，幽魂们抓住他从高处落下到了一座山谷之中。

他身形无比快速，很快就冲出了试炼之城外。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脱离了黑暗的笼罩范围。

他这个时候抬起头，借助雷霆的光芒直接用视线看到了芬布克因山上发生的场景。

“嘶！”

艾奇里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到了恐怖的黑泥正缓缓从光辉之城的巨门里倾泻而下，朝着山下的试炼之城流淌而来。

那黑色的污秽之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仿佛融入了一切邪恶、混乱、欲望的丑恶之物，在源源不断的吞噬周围的一切。

它要将这世界上的一切拉入堕落的深渊。

狂风暴雨之中。

山顶上一只只恐怖的鹰魔盘旋而起，朝着天空飞去。

艾奇里奥原本以为那是翼人，但是他在看到几个天空使和那怪物在战斗的时候，就发觉那东西丑陋无比，是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

黑泥的污泥不断的从山头流淌下来，已经冲入了试炼之城中。

而试炼之城中的无数翼人在睡梦之中就被吞噬，在美梦之中堕入深渊。

艾奇里奥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

看着在悄无声息之间，一座城市就这么直接消失了。

以万计数的智慧种，就好像根本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被从这世间抹去。

只有少部分翼人提前发觉，从山脚下飞往天空。

然而他们刚刚飞上天空，就因为没有精神力探查周围的情况，只能在黑暗之中乱撞。

最终被山上溅射下来的黑色泥点给沾染，变成了一只失去了理智的魔物。

“啾！”

那些鹰魔发出凄厉的叫声，在疯狂之中转身攻击着其他翼人。

艾奇里奥虽然不能够看到山顶的状况，但是在这样可怕的黑泥污染之下，在这污染一切吞噬一切的神话之力下、

山顶上天空使估计也损伤惨重。

艾奇里奥浑身被淋得湿透，然而身体的寒冷和心底里的彻骨冰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艾奇里奥被这一幕震撼得想要张开嘴巴发出大叫，最后却只能张大着嘴巴面对着芬布克因山。

任由那雨水灌入他的嘴中，任由那雨点打入自己的眼睛，他都不敢动弹一下。

他不能理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情况？”

“谁在攻击翼人？谁在酿造这样的惨剧？”

狂风暴雨之中，艾奇里奥仰望着黑暗从山顶流淌下的黑泥。

他甚至感觉到，整个芬布克因山都在黑泥的吞噬污染之中一点点融化。

“是人？”

“还是……”

“神？”

虽然他在心底里已经隐隐认为翼人将会成为他们的敌人，但是看到这一幕，看着无数的翼人在惨叫之中化为怪物，看着成千上万的翼人无助的死去。

还是感觉到一种悲凉的心情涌上心头。

艾奇里奥转身就逃，艾奇里奥经过其他山峰和山谷里的村庄的时候，让幽魂模拟出爱维尔城邦钟塔敲响的声音。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