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手下捏着最重要的人跳动的血管，看到横滨苍白的脸色，横滨咒灵脸上的疯狂终于减弱些许，他的脸色依旧扭曲，声音像是用尽了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全力，“我愤怒吗？还是嫉恨？我没有……我没有吧……”

他说的话颠三倒四。

横滨咒灵倒吸一口气，像是破风箱那样边笑边低着头道：“我就是，痛苦于永远都好像没办法触碰你，拥有你啊！”

脖颈上的手没有松开，横滨却感觉有水滴落到了脸上。

他仰面朝天的躺着，眯了眯眼睛，眼前却依旧一片模糊，都快分不清楚滨江灵的脸了。

他艰难的伸出手，想去碰碰滨江灵的脸。

可是伴随着又一下猛烈的剧痛，横滨终于撑不住了。

完了，滨江灵的事没解决，他要撑不住先挂了……

手指擦过咒灵的脸，一下子摔在地上。

横滨喉咙里忍着的血一下子全涌了出来，伴随着气管堵塞呛到的咳嗽，几秒钟便染红了青年的下颌脖颈和胸前的大片衣襟。

咒灵一愣，直到温热的红色涌到了他手上这才反应过来，瞳孔顿时一缩。

“这……这什么？这是什么？”

看到横滨的血，刚才还狂躁不安的咒灵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他一下子松开了抓着横滨脖颈的手，直接从横滨身上弹了起来。

横滨一下子侧躺过去，捂住嘴，用手肘撑起上半身，让血吐了个痛快。

说起来，当初世界意识非得让他们完全拥有与人类相同的身体，去学习这些七情六欲的感觉是为什么呢？

很痛苦啊……他和他那些经历了死亡的市民们都一样的痛苦。

横滨咒灵盯着那个吐血的人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一点，刚才还恨不得杀了横滨的痛苦尽数消失，像是忘了自己想着的一切，横滨咒灵脸上被担忧占据，一下子扑到了横滨身边。

“横滨？哥、哥！你怎么了？我没……我没想真的对你做什么！这是为什么！”横滨咒灵甚至慌张的不知道做什么好，下意识抓住横滨的手就把自己的力量尽数灌了过去，“我明明保护住你了！城市没有事情啊，我明明保护住你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在慌张的喊声里夹杂着哭腔。

是因为他刚才做的事情吗？他都干了些什么？

“我明明只想着保护好你啊，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横滨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手从滨江灵的手中抽走，难得没好气的看着清醒过来的某人：“你的力量没给我，没用。”

要想补全他现在的缺失，整个横滨咒灵填进来都不太够用。

横滨的血止不住了，全身上下的血色仿佛被抽了个干净。

在滨江灵的感应里，横滨的气息在飞速减弱。

滨江灵的脸色白了白，像个被抛弃了惶恐的幼犬那样恐惧，却又不死心的过去抱住横滨：“我不装了，我不发疯了，对不起，哥，我真的没想过……”

“……”横滨靠在他肩头上，艰难开口道，“叛逆期……比我想象的来得早……”

滨江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哽咽道：“我那哪是叛逆期，我是疯了，你揍我揍回来吧，可我求你了，我求你在这里好好活着。”

横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只能趁着最后积攒的一点力气，将自己的记忆交给了滨江灵。

让滨江灵了解了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的前因后果后，横滨断断续续道：“小灵，之后你去……你是活在这里的，以后这座城市就是你守护的……”

如果世界意识他们那边能够及时知道横滨现在的处境，他就还能被救回来，可是看这个情况，横滨不敢赌。

干脆就以最坏的打算，也别给什么虚无缥缈的希望了。

横滨心想自己是太不负责任了，明明想的好好的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现在才过了几天啊……

应该说道歉的是他，没能及时赶回来，没能拯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