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争虎斗(一)

第十六卷 第二章 龙争虎斗(一)

虽然贵为王子,然而在这位常常奉命指点考较自己武艺的大师兄面前,奥尔格勒一向是恭谨异常,听完了赫连行转述的贺楼启的原话,奥尔格勒神色微变,犹豫了一下,略带忐忑地道:“大师兄,有件事情小弟原本不想惊扰师尊,今天早上,在冰河岸边,首发此人年老残疾,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杀,原本都与我们无关,然而王廷的武士却发觉尸体上留下了擎天令的烙印。”

赫连行闻言微微一鄂,道:“竟有此事,擎天令是师尊信符,向不轻易与人,而且每面信符只能使用一次,这件事正是为兄掌管,据我所知,师尊所赠出的信符已经全部收回,并没有一件流落在外,难道是有人伪造师尊的信符么?

奥尔格勒苦恼地摇头道:“绝非如此,小弟虽然不曾掌管师尊的信符,却也知道每面信符上面都有独一无二的暗记,只看烙印的痕迹,不论是图案深浅,线条粗细,都与擎天令一般无二,就连暗记,虽然不曾见过,但与其他备案的信符也是一脉相承,若是小弟所料不差,这面信符多半是师尊早年赠送出去的,只是不知为何那人一直没有使用,或许是年代久远,就连大师兄那里也没有记载。”

赫连行略一思忖,坦然道:“这倒是很有可能。师尊若是在擎天宫建立之前有一两面信符流落在外,却也未必会告诉我们。反正只要有人拿着信符拜山,我们也不会辨认不出来,只怕师尊也没有想到,那人竟会一直不来求见,天长日久,只怕师尊自己都忘记了。奥尔格勒,此事甚为重要。你为何不禀明师尊,若是有所疑虑,先和我商量一下也无妨,为什么要隐瞒下来?”

赫连行地神色虽然和缓,但是语气里面已经有了质问之意,奥尔格勒心中一紧,他知道这位大师兄虽然素来宽容厚道。却万万不会容忍任何人对师尊不敬,若是自己不能合理解释这件事,只怕很难得到他的谅解,一念至此,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涩声道:“大师兄,并非是小弟想要欺瞒师尊。只是在大婚之前发生这种事,巴特尔大汗不免有些疑心,虽然师尊是胡戎两族共尊地国师。百度: 看最新然而却毕竟是咱们戎人,这点嫌隙平常固然不显,到了关键时候就成了不见底的深壑。虽然他并没有公然说让小弟回避,却是让乌云其其格来胡搅蛮缠,故而小弟只能袖手旁观,为了两族结盟的大局着想,小弟才没有立刻禀明师尊。他老人家的脾气大师兄你是晓得的,若是气恼起来,只怕根本不会顾虑到两族结盟的大事。就是立刻返回大鲜卑山也是极有可能的。不过小弟已经派了伯颜去暗中调查此事。他一向精明能干,必然能够抢在那个胡人莽夫地前头查出真相。到时候小弟自然会去向师尊谢罪的,还请大师兄暂时替小弟隐瞒一二。”

赫连行眉头紧锁道:“你现在告诉我这件事,想必已经猜到擎天令和那个胡人之死,多半与师尊感应到的那个高手有些关系,姑且不说这件事应不应该隐瞒师尊,就是我想要替你担待,只怕也是不成的,师尊既然有了兴致,就没有任何事能够瞒过他老人家,更何况那个神秘高手的武功,就连师尊都有赞叹之意,只凭你我和随从的武士,只怕也未必能敌,到头来,只怕还是要仰仗师尊他老人家的。”

奥尔格勒闻言不觉剑眉一轩,肃然道:“这正是小弟要求大师兄暂时担待此事地缘故,小弟虽然不才,却也是师尊亲传弟子,若是和大师兄相比,固然有所不如,旁人却也不曾放在心上。那人既敢到王廷来搅乱,想必也不是草原上的英雄好汉,若是汉人的高手到了王廷,难道大师兄你不想称量一下对方的深浅么?”

赫连行望向奥尔格勒,只见他一双蓝眸精光闪现,顾盼之间显出睥睨神色,心知这个师弟不禁出身尊贵,又是资质出众,武功才智皆是上乘,素日不免自负自矜,师尊这番劝诫,不仅没有让他警惕,反而越发激起了他的傲性。不过他说得其实也没有错,除非中原胡戎之间发生大战,中原三大宗师是不会到草原上来的,这是双方默契于心的约定,既然如此,身为四大宗师之首地弟子,在草原之上理当横行无忌,岂能因为一个身份未明之人退避三舍。

想到此处,赫连行也不觉精神一振,方才因为贺楼启的警告而生出的忌惮之心一扫而空,含笑道:“师弟说得不错,大漠草原是咱们地地方,岂能容许随便什么人胡作非为,既然师尊并没有出手的意思,想必只是将那人当作对我们的考验,奥尔格勒,你放手去做吧,若是能够将那人缚到师尊面前,纵然有所不敬,我也自会替你担待。”

奥尔格勒大喜道:“多谢大师兄支持小弟的愚见,其实那人武功再高强,难道还能胜过大师兄么。”

赫连行摆手道:“你也不要轻敌,既然师尊说那人武功高明,只怕不会在你我之下,我一向懒于筹谋,该如何办你做主就是,若是有用我之处,也不妨直言,不过师尊说过要我留意你的安全,我也不能轻易离开你身边。”

奥尔格勒点头道:“大师兄放心,小弟自然不会随便让你违背了师尊谕令,只是伯颜虽然是大师兄的高徒,毕竟入门不久,只怕还不是那人的对手,不如你我出去走走,说不定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呢。”一边说着,眉宇间不觉流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赫连行心中暗笑,他自然知道奥尔格勒为何如此急切。奥尔格勒的武功不是不高明,然而与擎天宫其他弟子相比,却未免欠缺了些许经验,毕竟他生来便高高在上,身边从者如云,哪里有人能够真正威胁到他,虽然也曾上阵杀敌,马前无三招之敌,然而这等沙场征战,与江湖厮杀截然不同,认真说起来,这位师弟只怕多年来一身武功从没有认真施展过,毕竟即便是在擎天宫之内,除了自己之外,其余地师兄弟们与他动手过招地时候也不免有所顾忌。今次胡人王廷突现一个神秘高手,师尊又已经暗示将这件事交给自己两人处置,如此良机,难怪奥尔格勒会如此兴奋,想到此处,却也不愿阻了他的兴致,点头道:“也好,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师尊身边侍奉,倒是错过了那达慕大会地热闹场面,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

奥尔格勒对于大师兄的好意,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人不觉相视一笑,正要并肩走出营帐,便听见外面守卫的武士高声道:“公主,殿下正在和赫连先生切磋武艺,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请公主在此稍待,容我们进去通禀一声。”继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道:“原来赫连先生也在,那正好,我正要问问他,康将军哪里得罪了他们擎天宫,居然将他抓走了。”

赫连行和奥尔格勒面面相觑,康将军,康达利,被擒走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又牵扯到了擎天宫。奥尔格勒心中一动,康达利粗中有细,这一点他心知肚明,自己派伯颜景义去监视那中原少年的行迹,只怕是被康达利发觉了,或者那莽夫也发觉了什么端倪,难道他们两人撞到了一起,其了什么冲突,不应该啊,伯颜景义一向稳重精明,岂会轻易与人冲突。

正在奥尔格勒左思右想,不得要领之际,王廷之外的荒原上,杨宁蓦然松手,被他提了一路的两人一头跌进雪堆里,都是灰头土脸,康达利下意识地嚷道:“喂,你怎么不提好了。”话一出口才发觉其中有谬,难道自己想给人一辈子提在手上么,眼角瞥见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伯颜景义脸上露出笑意,不觉恼羞成怒,恶声恶气地道:“中原小子,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难道你以为国师大人会为了我们两个受你要挟么?”

杨宁微微一笑,道:“为了你们两个自然不行,不过如果奥尔格勒殿下或者乌云其其格公主落到我手里呢?”

康达利闻言瞪大了眼睛,嗤笑道:“喂,你小子是不是糊涂了,老子不幸落单被尼琴煮也就罢了,咱们公主身在王廷,身边护卫无数,岂是你这个汉人奸细可以窥伺的。”伯颜景义也变了脸色,虽然没有直言反驳,但是眼中明显流露出轻蔑神色,显然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可真威胁到奥尔格勒殿下。

杨宁只做不见,脚下微微用力,感受到冻土的坚硬,心中暗道,原本挖一个坑就够了,这下子却要挖两个,若是给青萍知道,多半要笑我多此一举了,一边想着,唇边露出诡异的笑容,看得康达利和伯颜景义,陡然觉得一阵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