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她不一直都是如此吗?自诩清高,自己为看得透一切,什么都是俗不可耐,说什么不屑争斗,还不是懦弱无能?

仔细想想实在是可笑,今生所拥有的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仗着前世的经验,改变了第一个选择,后面的事呢?坐享其成还动不动庸人自扰。

容泠压抑了太久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难以抑制地爆发了出来,她望着眼前的那片梅园,眼角泛红。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不断地被外界影响,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每次鼓起勇气想要做些什么,都只是“一时冲动”,再而衰三而竭地缩进自己的壳里等待别人的拯救。

容泠甚至都在想,自己何德何能,受到这样的宠爱与眷顾?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我们先回去吧。”惊蛰柔声劝道,用余光示意青桃去找皇上来。

青桃这回总算是没再犯蠢,瞬间领会了惊蛰的意思,悄无声息地溜了。

等祁景煜赶来时,容泠已经平静了下来,歉意地看着他,抿了抿唇:“又打扰你了。”

祁景煜一听这语气就觉得不对,青桃支支吾吾地给他解释了一路,说得不清不楚,弄得他云里雾里的,直到看见了容泠,才隐约明白了点。

他走上前去,将她环在身前,松松垮垮地抱着,伸手拭了拭她眼角的泪痕:“说说看,这次又在想什么?”

这样温馨的姿势,没由来地让人心安,容泠带着点鼻音,嘟哝道:“我在想,自己太懦弱无能了。”

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听起来有点矫情,还像是在撒娇,还是说反话等夸的那种。

“谁说的?你要是懦弱,还敢让我戴这种东西?”祁景煜颠了颠腰间的猪尾巴香囊,挑了挑眉。

“不是说这些。”容泠哭笑不得,压抑在心里的悲观绝望都破了一个口,透了些温柔的风进去。

“这还不够?难不成你还有更厉害的报复?”祁景煜故作惊讶,将她抱得更紧了点,“那我可要反抗了啊,可不能任你欺负。”

容泠将头埋在他胸前,没说话。这种安慰实在是太过另辟蹊径了,让她招架不过来。

祁景煜见她情绪缓和了点,松了口气,这才稍稍正经了点:“我知道你在钻什么牛角尖,肯定是在想,我这么举世无双的人,怎么就偏偏栽在了你身上。”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以为他会正经点的容泠觉得自己绝对是脑子坏掉了。

“其实我也纳闷呢,”祁景煜没等她回应,自顾自地往下说,“也许是缘分,对你一见如故一见倾心?或者就是上辈子欠你的,你安心受着就好。”

这人说话一点都不着调,容泠闷声闷气道:“没有欠我的。”

“你怎么知道?”祁景煜挑了挑眉。

容泠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回补:“谁要跟你上辈子还有瓜葛。”

“啧,行吧。”祁景煜也不为难她,默认了这个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