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戈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抓住他的衣襟就将人整个拉入怀中,顺势咬住这张惯于口吐尖牙利嘴之言的薄唇。

北洛本能地想挣开这受制于人的状况,却又顾及玄戈的伤势,动作迟疑一瞬。这一瞬立即被玄戈捉住机会,扣住他的后脑又加深这个吻,直把人吻得七荤八素。

过了许久,久到北洛终于被吻得舌根发麻,忍无可忍之际逮着机会狠狠咬下。

鲜血的甜腥味弥漫在兄弟俩的唇齿之间,玄戈终于放过他,却没允许北洛就此逃离,双手依旧牢牢禁锢住他的身体。

玄戈浑不在意地舔了下嘴角的猩红,眼底像掀了砚台,被浓墨浸染得一片漆黑,握在北洛腰侧的手紧了紧,沉声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想清楚了吗?”

北洛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可玄戈此刻给他的感觉太过陌生,似乎一瞬间就褪去兄长的慈爱表象,露出底下狰狞的面孔来。北洛总觉得他的哥哥不该是这个样子,他是庙堂江湖中人人敬畏的九五至尊,是史册典籍中被传诵千古的仁君明主。

圣贤书中所讲的出则悌,入则孝,兄友弟恭,不该是这样子。

北洛眸色黯了黯,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还有伤。”

玄戈将北洛一时间的神色变化都尽收眼底,将那些主人都未尝深思的情谊、欲望和顾虑都放在心头细细品味一遍,才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

玄戈松开钳制他的手,语速缓慢、冷冰冰道:“那你走吧。”

本该是如他所愿的情景,可北洛犹难以置信地看玄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玄戈却没看他,他转头凝视窗外伸进来的一枝桃花,枝头的花已落了四瓣,还剩最后一瓣挂在上面,颤巍巍、脆生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采撷下来,拢在手心疼爱,却又不舍以人力摧折,只想等在花树下,静候那一瓣桃花悠悠落入掌心。

身上的重量一轻,紧接着听见门外宫人对怀王殿下行礼问好的声音。玄戈没有看见北洛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样子,却大致能想象出,怕是离去时都用上了轻功,不然怎会一点脚步声都没。

玄戈不由被逗得微微一笑,哪还有方才故作冷淡的模样。

摇铃将掌印太监和秉笔太监两人唤入,皇帝陛下衣衫不整的样子把他们吓得不轻,玄戈自己倒很淡定,声音平静地将指令一一吩咐下去,从内阁至六部,从皇城至地方州府,将这三日来搁置的大小事件一一处理妥当。

最后终于说到刚刚离去的怀王殿下,皇上的口吻似乎漫不经心:“随他去。”

随他?两位心腹太监瞠目结舌,只听玄戈继续道:“但如果他要入宫,不必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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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叛之后,自然该是论功行赏、加官进爵,可但凡朝中有心人都注意到,在这次事件中居功至伟的怀王殿下在头一天闯殿后就躲到府里闭门不出,而不断自皇宫里那张龙床上传达的命令竟无一提及怀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