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城门启。

晨光渐明,白露未晞,北洛一骑当先驰过天鹿城春意盎然而冷清不少的大街,却在宫门前被人拦下。

“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皇宫。殿下还请回吧。”

那些京都卫官员还会找些借口,这里是连借口都不想找了吗。北洛顿时撂下脸来,厉然冷喝道:“让开!”

众声俱寂,却没人动作。

北洛见状冷笑,猛地拉过缰绳,战马一声长嘶,马蹄高高跃起,竟从众人头顶上跨过,绝尘而去。

宫内侍卫脸色大变,却无人当真敢拦下这一骑。虽然圣上有令,可万一冲撞到怀王殿下,他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

这一骑直到寝殿外才被拦住。

掌印太监亲自带人挡在门外。北洛到底认得他,知道他是玄戈面前最亲近的心腹,于是勒马停下。

北洛下马,快步走到掌印太监面前,视线却直接越过他看向拿到紧闭的殿门,口中冷冷道:“我要见玄戈。”

掌印太监躬身,极拘谨小心地回复道:“皇上伤重,三日来昏睡不起,太医方才还来看过,说皇上可能……需要修养很长一段日子。”

北洛闻言又是冷笑,隔着门恶狠狠喊道:“玄戈你个混蛋给我醒醒,休想我继承你的皇位!”

这大逆不道的话让掌印太监倒吸一口凉气,却没想到更加大逆不道的话还在后头。

只听北洛继续喊道:“你要是死了,我登基后就把国号改掉!你就等着当亡国的皇帝吧!”

这话北洛敢说,可周围人都不敢听,一时间跪倒一大片人。掌印太监跪倒在地、嘴唇颤抖,到底记着眼前的人是谁,才没有出言呵斥,而是哭声道:“殿下慎言!皇上当真是有伤在身,正在静养。并非有意不见殿下。”

正说着,寝殿的门打开,一个内侍从里现出身,对北洛行礼,恭敬道:“怀王殿下,皇上召您进去。”

北洛带着得胜的笑意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掌印太监,轻轻冷哼一声迈步从他身旁走过,入了寝殿。

进殿后,视野攸然一暗,待适应眼前的昏暗,北洛定睛看向玄戈,只觉一阵恍惚,全部心神皆被玄戈占据。

玄戈靠在床头,挥手让周围的人下去,仅留北洛一人。

数个内侍从北洛眼前鱼贯走过,他却眼神未动,只直直看向玄戈。只见玄戈脸色苍白,枕边甚至放了块沾血的白巾,北洛知道掌印太监所言非虚,心中的气当即消去大半,同时生出一丝心虚来。

看见北洛老老实实站在床侧,哪有方才外头的嚣张模样,皇帝陛下眼底隐有笑意,口中却没好气道:“你是想把我气活过来吗?”

北洛别过眼,小声道:“我以为你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