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是库房失窃,已责罚当日看管之人,另有郎中、侍郎等三人引咎辞官,三日后皆暴毙于家中。”

玄戈冷笑道:“难怪秦尚礼已告病三日,看样子这弓弩失窃一事是把他吓得不轻呀。朕的兵部尚书,怎就如此胆小?”

岚相没有答话,涉及三品以上官员任免一事,本就没有他说话的地。

“传。”

门悄悄打开,一个太监细声走入房内,躬身候命。

玄戈略一沉吟,道:“国事繁重,兵部尚书积劳成疾,朕心不忍,派太医院当值医师三名,再捉些上好药材补品送去,代朕悉心慰问。”

最后六字说得极为关切。太监领命离去。

此事毕,玄戈方转向岚相:“此事不必追查了,让你手下的人都歇息一下。还有别的事吗?”

岚相道:“还有一件小事,户部尚书的千金近日上街时遇见怀王殿下,回府后便哭喊着非君不嫁,刘尚书不忍拿此事叨扰皇上,便将他闺女锁在阁内。是京都卫的探子听到此事,告知于我。”

玄戈脸上隐有笑意:“哦?还有此事。那小子长得确实俊逸非常……”玄戈突然刹住话,许是想到他和北洛容貌相似,以皇帝陛下的自矜,到底没有在下属面前如此自夸的脸皮厚度。

玄戈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既然刘大人没有来朕这里求个旨意,朕便不理会了。不过即便他来了,朕也是不准的。”

最后三字掷地有声,岚相还没来得及品出其中的深意,却已见皇上朝他淡淡地一挥手:“下去吧。”

却说北洛与岑缨,在离了旁人的视线后,原本故作平静的两人此刻都眼底放光,那可是大宗师!

云无月隐居白梦泽深处从未现身,李太一云游四海不知所踪,方思魏终日隐于暗处策划如何颠覆朝局,吴筝为了保护皇上深居皇宫。天下四大宗师,竟无一人可为寻常世人所见。也难怪北洛和岑缨会如此兴奋。

吴先生住的小院在整座皇宫的左后侧,平日绝少有仆役来往,甚是清净。

两人一路行来,连虫鸣都听得真切,皆从虫噪声里觉出几分萧索之意。

待入了院中,只见一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手持钓竿,坐在一方浅塘边安静地垂钓。等北洛走近,才看见池塘里哪有什么游鱼,只有一只乌龟伏在底下,对已经垂到它嘴边的钓饵爱理不理。

北洛却不敢对大宗师的爱好多加置喙,在老人身后站定,恭敬行礼道:“见过吴先生。”

老人没有回头,苍老的嗓音淡淡飘来:“玄戈没和你说过,我是你太舅爷爷?”

“说过。”北洛道,“只是晚辈自小流落民间,对血脉认同淡薄。仅称太舅爷爷,怕不能表达晚辈心中的景仰。”

老人回头,笑骂道:“玄戈说你在与他置气,还真不假。这位又是谁?”

岑缨连忙行礼道:“见过吴老先生,我叫岑缨,是北洛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