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无措的人如此绝望又无助地低语:“求你们,能不能听到……求求你们……”

病因无根,病症无绪,只能用千年人参高山雪莲汤剂吊着。生气补血的丹丸也勉强服下几颗,眼瞅着口中渗出的鲜血渐停,但人却仍是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夜半清冷的月光映在蓝忘机惨白的面庞上,魏无羡无望的想,是不是已经油尽灯枯,无血可吐。

勉强收回那人指尖攒紧的衣袖,替人换上洁净皎白的中衣。坐在榻边,半身伏在那人耳畔,一遍遍抚过结了无限郁色的眉尖,却无论如何都抚不平。魏无羡再也忍不住,晶莹剔透的珍珠光泽微闪,一串串冰凉的水滴滑在蓝忘机额前、面庞、嘴角。流尽两世,苦涩艰辛的味道。

似有感应,脆弱的少年终于沉静下来。蜷缩的指尖放松,眉间也隐隐舒展,连急促微弱的呼吸都渐渐平缓起来。魏无羡察觉异样,还未来得及喊人,江枫眠已经带着连夜御剑而来的蓝氏宗主及医首疾步走了进来。

免了一切客套,江氏、蓝氏两位加起来过百岁的老医修凑在榻前,时而轮流切脉,时而切切絮语。持续了半柱香的时辰,最终由蓝氏医首青勤君起身走到蓝曦臣、江枫眠身前,行礼道:“两位宗主暂且宽心,二公子无大碍,大概修养一日,便会清醒。”

“不可能,我可没诓你们。”江澄一听急了,也顾不上自己的话惹人歧义,好在,众人皆理解,无人跟他一般见识。

几个时辰之内,如此迥异的脉象,确实令人生疑。江氏上下如此尽心尽力,再藏掖不语,于情于理实为不妥。青勤君望向蓝曦臣,得了默许,缓缓斟酌语句道:“二公子的确脉象异常,如此凶相征兆但片刻恢复的情状,之前亦有过。但为时短暂,也未凶险至此。老朽汇同族中医者也未有准确诊断,只能暂且归结为修为骤增的体脉不适。”蓝曦臣接着道:“多谢江宗主及各位对忘机的照拂,今日事急从权打扰失礼了,改日必当郑重登门致谢。”

“哪里哪里,蓝二公子少年英杰又是犬子同窗,理应如此。有惊无险,真是万幸。”江枫眠吊了一晚上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里。“不如诸位今夜在莲花坞委屈暂住,待蓝二公子醒转再行安排。”

“那就有劳江宗主啦。”蓝曦臣风度翩翩,礼数周到。“魏公子也辛苦了,在下可否再耽误些时辰?”

“泽芜君客气,魏婴自当详述。”魏无羡以为蓝曦臣要询问今日蓝忘机行程细节,心下暗自思忖,似乎也无甚不可言说之事。

夜已深,其余各人自去安排药汤食宿,蓝曦臣示意魏无羡屋外说话。一步三回头,下意识的不想离开那人一步,可人家亲眷已至,自己又有何身份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