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确是个人。

而且是个高高瘦瘦的人,有着和他一脚之下感受到的真实体重完全不相符的竹竿身材,目测大概有近两米高,至于其他的……

神宫寺泉头皮有点发麻。

他看不见。

对面那人看上去就是个武力值为负数的渣渣,毫无防备之下被他一脚踹倒在了地上,正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

他——姑且称之为“他”好了——穿着一身直筒筒的黑色大袍子,从头一路盖到脚,把身体和四肢遮的严严实实,头上罩着乌漆嘛黑的兜帽,帽檐下伸出一根闪着冷光的长长尖尖的玩意儿……

神宫寺泉后背上又窜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然后那个人站好了,动作迟缓地拍拍自己的衣服下摆,又拎起自己的领子抖了抖,这一套动作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牌绅士在整理衣着一样。

而神宫寺泉注意到,他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手指也都藏在长长的袖子下面,一点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整理完自己简陋到一块布从头到尾缝起来的衣服,他转过脸来,神宫寺泉这才看清了那根又长又尖的玩意儿的真面目。

兜帽下是一张鸟嘴面具,足足有二十公分长的狰狞鸟嘴占据了面具的一大半面积,整体视觉效果有点抽象化的可怕。

……还有点暗黑童话风的味道。

但是和这家废弃医院的风格搭调的不像话。

“午安,好先生,您为什么要踢我?”在神宫寺泉警惕地打量他的时候,鸟嘴巴慢悠悠地开口了,他的声音听上去非常平和,还有点高兴。

“这里是一家医院,”神宫寺泉听出来鸟嘴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更加高兴了,那种单纯喜悦的情绪差点感染到神宫寺泉,让他一瞬间错觉自己是不是在什么人间天堂之类的好地方。

“我在这里待了好几天,都没有看到其他人,终于见到您了,好先生,您是这里的病人吗?”

鸟嘴巴声音里的期盼和殷切真挚到让神宫寺泉简直不太好意思说出那个否定的回答。

尽管隔着一层面具,他大概也能想象到鸟嘴巴面具下面的眼睛是多么真诚渴望。

——渴望找到一个病人?

神宫寺泉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一步:“不,我不是,硬要说的话,我是个医生……吧。”

鸟嘴巴好像看了看他身上的白大褂,有些沮丧地“哦”了一声。

停了一会儿,他好像有点不死心,再次说:“您瞧,我也是个医生,刚才我观察了您很久,虽然没有从您身上发现染病的痕迹,但是我向您保证,瘟疫就在这里!而我的治疗是最有效的,我可以让您远离疾病……”

神宫寺泉脑子里的一根弦叮当一下被拨动了。

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