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青年真的和痴傻沾边吗?
她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垂首又看了眼自己坐着的位置。
很普通的石凳子,可一年多前的春日,她也是坐在这位置上同柳连鹊谈义塾的事。
她的爹娘早已不管她同谁促漆长谈,但柳家却喜欢给少爷立规矩。
更何况那日院子里不止有女子和哥儿,还有不少男人也等着同谢韵聊两句分自家油水的事。
他们才说到一半,柳家的家仆客客气气上前,语调却意外地坚决:“少爷,我们该回去了,天色已晚。”
“老夫人会担心的。”
谢韵抬起头,头顶明明连一点暗下去的意思也没有。
柳连鹊缓缓起身,对此早已习惯:“我知道了。”
他略带歉意看了眼谢韵,将手边写满字迹的纸推了过去:“这是我的些许想法,本来应当说出来,眼下分身乏术,只能请谢公子过目了。”
谢韵点头:“那我们下次再谈。”
谁想那一别,再没了下次。
父亲被发配到此地,娘又身体不好,向来强势又麻木的性格被锤炼得更加冷硬,教她鲜少怅然。
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她才能真正做想做的,为民做的事情。
可听说柳连鹊年仅二十余岁因病逝去时,谢韵还是想起来了那个春日的光景。
暖风吹来,院子里的梨花李花纷纷扬扬落下花瓣,落在柳连鹊的肩头,好像堆叠的雪要将他被病痛折磨到瘦弱的身躯压垮。
青衫公子被家仆们簇拥着,或者说被家仆们圈禁着,渐行渐远。
“谢公子。”问荇走在路上,同她保持个较远的距离。
在路过个拐角的时候,他突兀地开口:“跟着你的家丁是新来的?”
“是。”谢韵诧异,“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