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来其实倒也没做什么其他事,自崔珏那句近似表露心意的话出来后,他们却极有默契地没有再说话,他没有再解释,她也没有再回应,他们只是抱在一起,然后互相狠狠地算账。他们灭掉了所有的光亮,恨不得将所有可以用的招数都使在对方身上,让对方为自己臣服。可即便被逼得双眼泛红,两人却再没有从口中发出一丝声响,像是一场只能发生在黑暗与死寂中的无声较量,又像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漫长清算。
只是天亮了,一切也就结束了。
顾挽澜拢着被子起身后,没有回头。下了床,她赤着脚走到了被他们席卷过的书桌旁,随手抽了一支昨日用过的狼毫,在空白的纸上挥笔,留下了一张写好的和离书,然后便穿了衣服离开。
这个时辰,想必他应当已经看见了。
走到了床边,顾挽澜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着实有些长,等到她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已到了下午。虽然醒了,但顾挽澜赖在被窝里还有些倦怠,她盯着眼前被褥上的花纹,有些神游地想着,这个花纹好似和他们新婚那日的颇为相似。
后知后觉,她感到心底涌上了一阵荒芜和悲伤。
现在她忆起,崔珏抬眼看向她时,那双充满灼热情意的眼,都觉得内心发烫。她再也不能逃避一个事实,崔珏当真是喜欢她的。虽不知这份情意从何而起,但她如今确实接收到了这份稍显沉重的爱。
以至于,她竟有些相信他那个耸人听闻的理由,他是为了她才来国公府当这个赘婿。
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这又实在太过荒诞。
不行!还是得知己知彼,她都被人打进老巢了,她现在却对他一无所知,这像什么话?!
思及此处,顾挽澜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哒哒哒——”
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跑了过来,顾挽澜神色一凛,立马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