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他渐渐有些懂了,魏浅禾为何宁可流放,都不愿被他藏在后宅之中。

无论在他面前如何的温婉贤德,她始终是自由爽朗的女子,从小在魏长海栽培下独当一面,是世家子女,又绝非安于后院的寻常世家女。

从京郊别院离开那日,顾沧恒记得她问过他一句话,日后她以何名姓存活于世,他是否会以正妻之名迎娶。

那时,他尚且不以为意,认为名姓之类,相较性命,无从挂齿。

换个名字难道就不能活吗,不能当正妻,始终与他琴瑟和鸣,做他最宠爱的女人难道不更好吗。

那时的他,尚不能理解她的纠结痛楚,只以为是她要的太多。

但如果他足够了解魏浅禾,便会知她不甘丢弃这个名姓做一名深闺怨妇。

逃奴,注定只能一辈子隐姓埋名地活着,即便他如何爱她宠她,她这一生,不会有光明正大站在他身侧的机会。

她那样的性子,如何忍受的了苟且偷生。

一直以来,原是他草率地轻视了她的自我。

顾沧恒恨自己懂得太晚,又庆幸自己察觉得还不算晚,幸好,他还有机会弥补,往后余生,他努力追回她的信赖便好,他们十余年的相伴,总归是比旁人多出几分情谊的。

熟悉的香味儿萦绕满帐,陷入昏睡的顾沧恒模模糊糊想:原来她方才是来点香的么?她也知道原来自己近日睡眠并不好,需要这等助眠的药物吗?

所以,她并非绝情之人,对他还是有心的……

意识渐渐模糊,直到一束月光随着帐帘掀起落在他眼婕之上。

挣扎着想要睁开看一看是否是她去而复返,今夜的熏香却是格外的浓郁,使他沉沉坠入梦里,混沌不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