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盈盈不再吭声了,满屋死一般的静。
郭长兴烦躁地抱着头,墙上的古钟长长地鸣了三声,他依然挤不出一句话。最后,还是郭盈盈先忍不住了,再次尝试着开口:“如果说……”
“不行!”邱玉萍斩钉截铁,“我们小毅还那么小,他什么都不懂,绝不能让他去送死!”
“嫂子,”郭盈盈的丈夫无奈地叹了口气,“盈盈她不是那个意思。再说,小毅今年已经十八岁了,从法律上来讲……”
“从哪来讲都不可以!十八岁,十八岁怎么了?他今年十八岁,高三,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让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送死吗?”
“怎么可能?!”
盈盈丈夫当然不是这意思,郭家就这么个孙子,让小毅去送死,那不是让人断子绝孙吗?
他不过就是想让小毅也一起到这大堂来参谋参谋,看有没有办法先假装换人、把老太太换出来救治,然后他们再和警方们从长计议。
可那口糟糕的港普说得不流利,还没挤出几个字,邱玉萍整个人就跟捍崽的母狮似的,浑身寒毛齐刷刷竖起:“绝对不行!老太太要救,我知道,那王八蛋要是愿意让我去换,我邱玉萍绝对二话不说马上去,骗人的天打雷劈!可要让我儿子去送死,门都没有……”
“够了!”郭长兴将香烟往地上一扔,那软掉的玩艺儿明明落地无声,可此时却仿若惊雷大响,惊得全场都静了下来。
这是陈翠竹唯一的儿子,是郭志毅的爸。陈翠竹被恶犬撕咬的假想画面从傍晚起就在他脑子里重播再重播——他要救妈,他想救妈,可让他把儿子交出去……
郭长兴紧紧地阖了下眼,满身颓然如同老了三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