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 抱着头的郭长兴一跃而起, 睁着双红得要滴血的眼睛奔过来:“警察同志!”
他紧紧握着纪延的双手:“求求你快救救我妈!我妈不行了, 那么多狗, 她一定不行了啊警察同志!”
轻微的泣音从图图爸身后传来,就像是哭了太久哭虚脱了:“所以我们家图图、我们图图也……”
那是图图的妈妈,在结合着视频想象出的画面袭上脑海时, 轻泣声突然转为了凄厉的喊叫:“我们图图还那么小啊!”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瞬时间, 哭声、尖叫声、撕心裂肺的求助声, 几乎像是同一时间被按下了重播键,卷土重来,此起彼伏。
整个大堂再度沦为菜市场。
混乱中不知是谁最先推了纪延一把:“都怪你们,办事不力,连人民的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
“你们这些废物,纳税人的钱都白吞了吗?!”
“废物!都是废物!”
……
纪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突”地跳,没被手捂着的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剧痛。
他想说什么,可无意间脸一转,却在乌泱泱的人群外看到了一道安静的身影。
人群混乱而噪杂,那身影就静静地立在噪杂之外, 手上提着个保温箱。
纪延不断跳动的太阳穴突然停了一拍。
这世界喧嚣,杂乱, 疾风暴雨。只有她站在所有的噪杂之外,安静, 冷淡,人间清醒。
她在一切荒唐和罪恶之外,安静地看着他。
那是初南。
隔着岁月和人潮,站到了世界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