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这番话说得很慢,像是每个字都须先审视自己的内心才能说得出口。
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哄骗别人,可此时袒露真心话时,才发觉原来压在心底的真心话是那么难挖出来给他人听。
严庚书感觉自己的内心很挣扎,他已经分不清阿冉对他的重要性了。
又或许说,在没有利益相关的情况下,严庚书的确如他所说,在尽力爱着阿冉。
如今看到心爱的女子竟被逼得跳湖轻生,他心中自然是像被万千冰锥捅了心口一般,冰寒刺骨得让他有一瞬的浑身发麻,随后便是钻心的痛。
严庚书不再多言,只微微低下头,偏过头似是想吻她。
李婧冉却谨记自己害怕亲密接触的人设,瑟缩地躲了下。
她瞧见严庚书自嘲地惨然一笑,却也并未再凑近她,只是起身拦腰抱起了她,身子微晃了下,往军营走去。
冷风都被他的肩背尽数挡住,李婧冉缩在他搭建出来的避风港,感受着严庚书湿淋淋的衣料,垂着眸轻声道:“王爷,不是您的错。阿冉只是......无颜苟活于世了。”
她看到了严庚书面上的痛,但她要他更痛,痛彻心扉,这辈子都难忘。
李婧冉轻细的嗓音往他心口毫不留情地捅着刀,一字一句道:“我每夜一闭上眼,就是那些人恶臭的体味,是他们粗鲁的行为,是我身上怎么都洗不掉的痕迹。”
“纵然伤疤易好,那心口的伤痕呢?它永远无法结痂。”李婧冉语气轻飘飘的,“王爷,我并非是怪您。我只是觉得.......自己好脏啊。”
她口口声声说不怪他,但她嘴里的每一个“您”都是在指责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