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成某种模样很容易,但十年如一日地扮演着那个完美无缺的圣人,足以见得裴宁辞的城府有多深。
他在李婧冉阻拦不及时伸手挑开了那床帷,朝背对着他的那道背影唤了句:“裴宁辞?”
裴宁辞没有动,仿佛真的听不见一般。
严庚书下意识拧了下眉,伸手搭上裴宁辞的肩,发现裴宁辞轻颤了下,仿佛身体的某种本能反应。
他先前在秦楼楚馆在被揍得屈服的娼/妓身上瞧见过。
纵然他们后来成了红极一时的头牌,被老鸨笑脸以待,但听到昔日鞭挞他们的龟公嗓音时,依旧会下意识地哆嗦。
身上的伤易好,心理上无形的疤痕难愈。
这已经成了某种刻入骨子里的无名恐惧。
裴宁辞轻轻偏了下头,严庚书看清他脸庞那道既深且长的疤痕时更是瞳孔骤缩。
他对上了裴宁辞的金眸,是死静的,再也没了先前将万物都掌控于股掌之中的淡漠。
浅浅的金色失了圣洁的意味,那双金眸存在的唯一目的便只成了把他装点成一个足够惹人怜爱的玩物。
裴宁辞看到了严庚书,面上依旧没有什么神色,反倒是此刻占尽优势的严庚书却仿佛被烫到了一般,情不自禁地收了手。
似乎人的情绪总是很奇怪,严庚书先前恨裴宁辞恨得牙痒痒,哪怕裴宁辞死了都想把他的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然而此刻当真看到他了无生气地活着时,严庚书恍惚间居然有种莫名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