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声,严庚书轻轻合上了卷轴,措不及防地对上了李婧冉的视线。
为人臣者,不应直视她的容颜,是为大不敬。
严庚书克制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今日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就好似他和李婧冉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
好似他从未背着她上高楼并肩眺望万里河山,好似他从未在千百名将将士面前含笑宣布她是他会珍视一生的妻,好似他从未在那么多个深夜睁眼至天明。
好似他从未将她压在朱红的柱子上,强势又刻骨地吻她几欲窒息。
她是高高在上的华淑长公主,而他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是她今日的证婚人,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他做不到用清清白白的眼神望她,他能做到的唯有避开她的目光。
有一片格外不识趣的雪花落在严庚书的睫毛,让他承受不住般轻眨了下眼。
融化的雪花在他眼下色泽微淡的泪痣上朦了一层水光,看上去像是无声的泪。
温度格外冰凉。
严庚书喉结滚了下,勉强勾着唇笑着,看向火红新衣的一对璧人,扬声道:“一拜诸神——”
李婧冉和明沉曦各持牵红一端,微微低头。
唢呐声在此刻也进入了激昂的高/潮,嘹亮的声响仿佛能冲破云霄,直达九天。
铿锵的钟鼓之声齐鸣,在那一瞬仿若能和城南神庙的喧嚣声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