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一掀动眼皮,一双眼尾微扬的瑞凤眼,浓密的睫毛像把扇子,低垂在眼睑上方。

营造出与生俱来的疏离。

导演动不动喊CUT,打死不说到底什么问题,元初一很有几分不耐。

“文导,你,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样的表演?划下道来,我做不到,是我的问题。你们表述不出来……”

就少他妈的逼逼赖赖。

刚才以为找到问题的兴奋,被晏昭这一问,彻底浇了个彻骨透凉。

晏昭并未退缩,或者说,元初一不知道,晏昭对待演戏的认真,超逾一切。

“初一,你非常聪明。盛舒蓁可能存在的童年时光,华人家庭长大也许会养成的小习惯,甚至,多重语言环境下生成的特殊语调,你都做了细致的设计。”

“所以呢?这样做有问题?”

“这些没问题。”晏昭若有所思。

“也就是我的表演的确存在问题。”

“初一,为什么同样一场戏,无论多少遍,你都能演得毫无谬差?顶多是细致和更细致的区别。”

元初一控制情绪十分快速,她平静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你问文导想要的感觉是什么,那我现在终于能够告诉你……”晏昭认真道:“你要演的,是元初一的盛舒蓁。而不是……元初一在演盛舒蓁。”

……

元初一发愁,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智商,这听到的是什么?

“我不明白。”她真不是破罐子破摔,的确没明白。

晏昭像是回忆起什么,他的声音悠远,却很虔诚:“演戏,不是简单的贴近人物。是感觉,是融合,是留白,是想象力。”

而不是逐字逐句分析,这个字什么情绪,那句话该什么表情。说到这个字,嘴角最好上扬十五度;说到那个字,眼泪应该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