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从她晦涩的表情看出点什么, 澧朝共有九位郡主,除开年龄不符且不在长安城的, 就只有三位,而其中已婚配的便只剩那位留京的柔嘉郡主,与他一样,都是自小无父无母,难怪她会觉得提及家人愧对了他。
沉默片刻,有心想问,却又觉得没有必要,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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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一路向北,鄂温没走大路,皆选择避开村庄走小路,饿了就吃野果野味,渴了就寻水源取水,运气不好没寻到便只能忍着。
明明才过了两三日,可见惯了长安城富贵繁华的宋卿时,骤然面对萧条的冷清景象,总觉得像过去了七八日一般。
太阳高高挂在蔚蓝天际,宋卿时却冷得如坠冬日,手脚发凉,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她一开始还能打起精神来,细心留意周围环境的变化,希望能通过蛛丝马迹来判断他们所处的位置。
可没日没夜、从未停歇的赶路导致没时间停下来睡觉,再加上风寒折磨身体每况愈下,她光是努力不让自己昏死过去就已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根本就抽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应付别的情况,更遑论一些细枝末节。
大多时候她都是浑浑噩噩,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
她偶尔会想,还不如在云禅寺时就让鄂温一刀抹了脖子呢,或许还能借此契机回到重生前的时候,哪怕没回去,至少不用受苦遭罪。
可她又想,罢了,就这样吧,活着就行。
宋卿时困得眼皮直打架,脑袋一点一点,却也不敢真的闭上眼睛深入睡梦,死死掐着手心望着马蹄之下的泥巴小路。
突然,鄂温放缓了速度,拇指和食指合拢成圈环放至嘴边,没多久,一阵古怪的口哨声压过鸟群的鸣叫,尖锐刺耳,似要响彻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