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开年你让紫花离婚吧。”陈大哥语带疲倦的道,“王家不能留了。”

陈老婆婆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丈夫,犹豫着道:“这……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陈大哥沉声道,“你们没发现吗?自从林秀芬搬出去之后,王家没有一天安生的。以前紫花过得好,那是因为姓吴的只磨林秀芬,顾不上两个小的。现在王建业翻脸了,他要是把林秀芬接到厂里去住,姓吴的那个老颠婆能放过剩下的两个?”

陈二哥点了点头:“大哥说得对,是我们当时看走了眼。王建德好吃懒做,趁着紫花没孩子,赶紧离婚。”顿了顿,他接着道,“当时我们可没有卖女的心思,只意思意思收了28块钱聘礼,还打发了全套家具的嫁妆。现在我们把28块钱聘礼退了,晾王家也没话说!”

“我再想想……”陈老汉敲了敲烟锅子,“离婚是大事,我们不能让别人戳陈家的脊梁骨。”

陈四哥冷冷道:“他们王家有错在先,谁敢乱嚼嘴巴子试试?我们一屋里四个弟兄,打不死他!”

“闭嘴!”陈老汉呵斥,“你让我再想想!”

“爸!”陈四哥还想再劝,陈大嫂却突然插嘴,“你们问过紫花的意见吗?她离婚,总得她自己愿意吧?”

陈大哥没好气的道:“王建德那个鸟样,她还能舍不得?”

陈大嫂闭嘴了,她只是个做嫂嫂的,小姑子的婚姻大事,她点到为止就好,真掺和进去了反而容易落埋怨,没必要。

吴友妹还不知道她的大新妇已经拿了离婚证,小新妇娘家正密谋离婚。大年初一的当口,她在家转了一圈又一圈,心里越想越气。她无法接受王建业跟她闹意见的事实,更不会反省自己的错误。转了半天之后,她终于又一次在心里把所有的错误推到了林秀芬身上,坐在家门口破口大骂起来。

竹水大队的社员们:“……”你真以为我们不晓得你干了什么缺德事?

隔壁的陈海燕揉着太阳穴道:“我们年后搬去县里住吧,跟老癫婆做邻居,怕不是要短命。”

王建英张了张嘴,却没说话。他也烦吴友妹,但是现在厂里住房紧张,他不可能分到房子。如果搬去县里,只能租房。那还不如留在大队,起码住自己的房子还自由些。但现在吴友妹在骂街,陈海燕肯定心情不好,再有道理的话,也不合适现在说。

吴友妹的骂声源源不断的传来,王建英深深叹了口气,都叫什么事啊?

糟心的不止隔壁的王建英家,竹水大队通共屁大的地方,房子盖得密密麻麻,陈旧的木房子隔音还差,以吴友妹为圆心的大半个队都被波及,真是烦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