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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脸解脱地熟睡不醒了。

城下经过大半天彷徨不安的农民百姓此时看见城头如此惨烈,个个都禁忍不住,涌上城墙。开始还是寻找自己的亲人营救,可是后来,根本就不管谁是谁家的孩子,谁是谁的儿子,只管把一身是血的士兵们抱下城头,给他们喂些热水和稀粥,除非他们还有挣扎的气力,还要站在那个卫晶公子的身后不愿下去。

在这一刻,农民抛弃了昔日的隔阂和恩怨,只有他们力所能及,他们就会用他们的双手来支援。

一些离东城门近的民居已经拆平,百姓们自发地把那些石头砖块泥坯搬运上城头,希望这些东西能转化成士兵们的战力,可以继续保护他们的家园。

没有了竟陵这一个大家,自己那个小家再牢固,也不可能保得住。

无数的人抱来柴薪,堆在城墙之下,由妇人们帮忙把柴薪捆起,浇上油。

无数的人走出门口,加入救援的行列,几乎没有人出声,大家都在默默地帮忙,一些平时心肠很软很是怕血的妇人此时出奇坚强。她们不顾抬下的士兵一身是血,或者残肢断臂,她们为他们擦拭着血污,又给他们血淋淋的伤口包扎,她们一边给他们喂水,一边轻拍着他们的脸颊,让他们保持着足够的清醒……

有人认出了某些尸体是自己的亲人,可是也只是默默流泪。

她们一边偷偷饮泣,一边默默地带回亲人的尸首,没有高声大骂,也没有呼天抢地,只有无尽的泪。自她们把丈夫和儿子送上城头的那一刹,她们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后果。没有人埋怨,这一些平时可以为一点鸡毛蒜皮小事吵三天三夜也不肯罢休的妇人们,她们此时连一句话也不说。

大家在经过老将军冯歌的面前,都会恭敬地行礼,因为他不但一身是伤,而且面前躺满了他们一姓的子弟兵,数百上千。可是老将军却腰挺如枪,他依然屹立不倒,高大如山。

虽然他也老泪纵横。

“花园那对狗男女的好事完了没有?”黑暗中那人问。

“此时好像已经无声息。”另一把稍带冰冷的声音回禀道:“应该是完事了,他们会如常熟睡,主上可以安心地等钱云打开城门,安心等待成就大事即好。”

“妈的,这个骚货,天天让大哥狂干还那么饥渴。”黑暗中那人言语中忽然带有一丝火燥,低吼道:“等老子做了庄主,非操死这一个贱人不可,让她还敢勾引老子!对了,我对钱云那个奴才很不放心,我怕他在开城门时动什么手脚,你最好去帮我看着点。”

“是。”那把稍带冰冷之声应了一下,却没有行动。

“还傻楞着干什么?”黑暗中那人怒道:“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