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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战之人的心已几度提起几度放下,若林剑澜晚动一步,恐怕下盘就要被那白索捆住,那白索连利器都割不断,一旦被缠住,败局便基本确定了,然而即便逃过这遭,兵器被缠的这样结实,胜算可也不大了,更何况曹殷殷手中双剑此刻俱都可以自由使用。

对战之时哪容细致的长时间思索,林剑澜只觉曹殷殷左手那段白索忽然发力向那边拽去,急忙用力稳住,眼前却是一片剑光,右手的长剑又要攻至,若要躲避,便只能弃剑跃开,这样便是输了。

不止铁嵩一人,其他人也在心中低低暗道:“与其伤了性命,不如此刻弃剑认输。”却见林剑澜并不离开那被缚住的旧剑,反是身形一矮,一掌向剑身击去,那剑中间虽被白索层层包裹,却仍是能听见“嘎崩”一声脆响传出,众人正莫名其妙他这招用意,却见曹殷殷连连向后打了几个趔趄,方才收住退势,那马上就要到林剑澜眼前的长剑也被拽回。

原是捆着长剑的白索此刻空垂地上,那长剑却不知去了何处,众人抬眼看去顿时恍然大悟,那长剑已断为两截,分握在林剑澜手中,由于被林剑澜生生拍断,那白索失了借力之处,曹殷殷顿时拉了一个空,用力越大,后挫之力越猛,她竟是被自己的力道所退。

看到此处就是一直淡然带笑的秦天雄也不免凝重起来,原以为即便林剑澜招架万夫人毫不费力,但曹殷殷的功夫已远非万夫人可比,这场较量林剑澜在殷殷这兵刃和招法下走不了多久,然而此刻看来并非如此。暗道:“库房中的长剑俱是坚韧并重的好剑,一击之下便想击断是万万不能,他却单单挑了这把重新焊接过的旧剑,莫非早已料到有此一招么?”

其他曾了解林剑澜底细的人则也是极为吃惊,这番看来,林剑澜不但招式自成一体,实战应变也是极为迅速,而内力就越发让人觉得不知底细,他与曹殷殷这股阴寒内力相对,常人周身会不知不觉感到冰冷僵硬,招式往往渐趋迟缓,他却仿佛不曾察觉一般,虽看来用尽全力,但未显枯竭之象。

此刻长剑一断为二,正与曹殷殷的两把剑相对,短短相搏,那白索恐怕便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经过这一番打斗,看来从这时起才是一场正戏的开始。众人正凝神观望,却见林剑澜将两剑合并握于手中,一抱拳道:“为躲避曹帮主的招式,兵刃已折,是我输了!”说罢越至一旁向秦天雄道:“秦副帮主,这剑折断实在是在下的错,无法完璧归赵了,若是不急用,可否由在下带在身边,寻得名师后重新接好再还给贵帮?”

曹殷殷站在堂中,仍是面无表情,对手此刻认输,却也经过了尽心的打斗,不能算是敷衍,她自然不能勉强对方再来打过,走到中间坐下道:“林公子招式精妙,我也十分佩服,也颇有领悟,这剑既是林公子从几十把剑中挑出,想必十分投缘,送与林公子便是,是焊好还是就此折断,都随林公子喜好。”

卷二 第45回 簪针零落断

林剑澜连声称谢,心中却苦笑道:“我要一把破剑做什么……”只得将两快铁片握在手中,向四周团了一个揖道:“既然已经输了,我也再无盘桓贵帮之理,也再不会向匡义帮中人打探前帮主和几位堂主的下落,就此告辞了。”

曹殷殷眼中寒波一动,道:“副帮主替我相送,若林公子能无视之前的瓜葛,自是本帮欢迎还来不及的贵客。”

林剑澜听她仍是语声冷淡,直想问她:“匡义帮此刻精华失去了十之三四,你这般说话是要拉拢我么?你自己又是怎样想的呢?”动了动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门去,秦天雄也快步跟上。

二人默默无言直到密林道口,林剑澜越发觉得刚才这场打斗好没来由,倏的停下脚步,听身后的脚步也丝毫未多走一步的停下,回头道:“秦副帮主。”

秦天雄仍是带着看似憨厚爽朗的笑意,味道却已和以前全然不同,林剑澜怔怔道:“为什么同样的一个人,会完全不一样了?”

秦天雄没想到他说出这句话来,一愣,随即淡然道:“不过八个字而已,‘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是你却和当初一样,倒也难得。”说到此一抱拳道:“我只能送到此地,暂且别过。”

林剑澜茫然的“哦”了一声,看他转身远去,回想当日与他在练武之时常有争执,暗地里常常替他惋惜不能领悟更上一层,今日看来恐怕那些全都是装出来的模样,世间高深的武功或许还有可解,可人心却永远猜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