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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道:“子重兄,我二人继续边走边谈,等后面两辆牛车过来。”

看来祝英台非得送足十八里的了,陈操之也不多说什么,依旧与祝英台边走边谈,没过多久,祝氏的另一辆牛车和来德、冉盛驾的牛车先后赶上来了。

陈操之也不乘车,继续步行,走得比先前快了许多,毕竟这是赶路,不是散步,嘴里依旧引经据典与祝英台辩难。

祝英台喜欢辩难更甚于围棋,辩难起来滔滔不绝,也跟着陈操之越走越快,四月下旬的天气,红日高照,颇为炎热,祝英台又哪里有陈操之的脚力,那是每日绕湖竟逐练出来的,跟着快步走了不一会就气喘起来,额角的汗冲得脸上的粉一道一道,敷粉就怕出汗啊。

祝英台察觉自己出汗不雅,停下脚步道:“子重兄,我先到车上歇歇。”便上了牛车。

陈操之也上牛车坐着,三辆牛车在炎阳下赶路,中午时在路边一家酒店用餐,歇了一会,又继续上路,祝英台也没敢与陈操之负曝清谈,依旧坐在车里,偶尔与陈操之说一句《焦氏易林》里的卦变之辞。

这日黄昏,陈操之与祝英台一行来到小镇广埭,那两个祝氏健仆很能干,又会驾车,又能交际,找了一家洁净的小客栈,客栈里本来有两个客人,祝氏健仆付了他们双倍房钱,请他们让出,就把这家小客栈包下了。

晚饭后不久,祝英台派一个小婢来请陈操之去围棋。

祝英台已经淋浴过,并未敷粉,清秀容颜显现,双眉如柳叶,眉梢微挑,显得既秀美又神气,眼睛细长有妩媚之姿,鼻梁精致秀挺,嘴唇轮廓鲜明,虽是男子束发缣巾、白绢单襦的妆扮,但若是不敷粉刻意掩饰的话,徐氏学堂绝大部分的学子都会看出祝英台是女子,这也是祝英台平日少与他人交往的原因。

只是今夜,祝英台却以素面真容面对陈操之了!

陈操之只在进房时看了祝英台一眼,便只专注于棋枰,打开棋奁,拈子在手。

祝英台道:“这夏月敷粉真是恼人,左颊生出了两个小红疱——”

陈操之头也不抬地道:“夏日出汗不畅,自然要长疱。”

祝英台问:“那么子重兄,我不敷粉可好?”

陈操之淡淡道:“还是敷粉吧,晚边洗净便是,英台兄敷粉更有俊逸之气。”

祝英台便不多说什么了,二人纹枰对弈,棋到中局,外面下起了暴雨,此时棋局激战正酣,窗外的雷鸣闪电、风雨交加,棋盘上二人也是短兵相接,激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