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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石不肯多做解释,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伙计们很快把韭菜盒、芋头包和炸肉卷端了上来,他们就趁热就吃了起来。

大明开放海禁以来,各国商人都纷纷来到泉州进行贸易,到天启年间,选择在此地定居的阿拉伯和欧洲商人总数已经超过数万,几十年以来,泉州城内除了传统的中国庙宇外,还修筑起了全新的清真寺和教堂。

当夕阳西沉的时候,各种庙宇都发出了洪亮的钟声,不同宗教的神职人员也都放声歌唱,向天空挥舞着双臂,抒发着他们对神灵的无限赞美和敬仰。泉州港内停靠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船舶,虽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市面上仍是一片繁华,店铺纷纷点起烛火,大批的市民和商旅也在街头驻足流连。

这种大型商业港口的盛景自然让张再弟、洪安通这些边军军人惊叹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就是黄石自己也同样是惊异不已。

在黄石的前世,关于中国繁荣海贸的记载已经被摧毁得所剩无几了,很多时候只能通过同期欧洲人的笔记,才能略窥此时东南沿海贸易的一斑。

在万历四十年的时候,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曾写道:“海上的丝绸之路日渐繁荣,从泉州、漳州开往马尼拉的中国商船络绎不绝,形成了一条海上的通道。乍一眼看去,一个人几乎可以从海船上一条接着一条地跳过去,从马尼拉一直走到泉州。”

虽然天启朝以来海盗日盛,但海贸也仍在持续,这也正是黄石敢于借款的根本所在。如果不是穿越在隆万大改革以后的明朝,而是在其他任何时代的话,黄石根本就不可能进行不受官府限额的进出口贸易,他这辈子都休想把他欠的钱还上。

“这里真好,没有战乱,也没有连文字都没有、只知道奸淫掳掠的蛮夷。”

张再弟的感慨声引起了一片赞同的唏嘘声,但却把黄石的好心情一下子敲得粉碎。就在他座位的窗口外,脸上挂满幸福笑容的男女川流不息地经过,不时还能听到孩子们的嬉笑,街上的人群,幸福、安详、和平,而且无忧无虑,海港入口处,一艘迟到的帆船正缓缓地驶向泊位,白帆正轻轻地落下,如果你侧耳倾听,仿佛还能听见船上那些水手因为到家而发出的喜悦歌声……

如果黄石不曾来到这个时空的话,那在二十几年后,这街头满满的人群,无论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还是天真可爱的儿童,无论是朝气蓬勃的青年男子、还是怡然自乐的垂髫少女,平均每三个人里就要被杀死两个……

这样的惨剧不仅仅只会发生在泉州一地,而是整个神州大地都会陷入血泊,闽浙沿海数以百计的造船厂会和船只一起被焚毁,沿海三十里内每一个活着的人都会惨遭杀害……

为什么我们的民族要遭受这样的灾难?为什么我们手无寸铁的人民会被杀戮?为什么我们的文明要承受这样的逆转?

是谁在姑息养奸,以致养虎为患?又是哪些人在出卖我们的国家,还把我们人民推向苦难?

……

天启六年十月的最后一天,辽阳。

四位贝勒正聚集在一起议事。阿敏脸色阴沉地说道:“我们的使者从科尔沁蒙古回来了,据他们说,科尔沁的头人还在生病,而且看起来一时也没有好转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