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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九孙满脸都是得意和期待,黄石笑了一笑,右臂抡了一个满满的圆,手中的钢刀就划开空气,带着尖啸声向那熟铁棍砍去。

只听“铛”的一声大响,黄石的手臂也同时震得一麻,他定睛看去,那刀刃已经深深陷入了熟铁棍之中,那根儿臂般粗细的熟铁棍几乎被钢刀切入了有五分之一那么深。

不光黄石看得心惊,那鲍九孙看到后也立刻大叫起来:“大人真是天生神力啊。”

黄石想把刀抽出来再看看刀刃,但他一拔之下那刀纹丝不动,他随手就左右晃了晃想把刀从熟铁棍里起出来。

“大人小心。”鲍九孙见状就是一声大叫,看黄石愕然回首,又连忙赔罪说:“卑职失礼了,请大人恕罪。”

黄石的神色有些不快,说话的时候语气也略带不满:“鲍兄弟,我早就说过无须如此多礼,其他人都改了,可你还总是这样。”

那鲍九孙又是一躬:“请大人恕罪。”

“无罪,无罪。”黄石松开了刀柄,盯着刀刃问道:“你要对我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大人明鉴,这刀刃硬是硬,但实在是非常脆。”鲍九孙说话的时候又是一挥手,几个工匠士兵就上来把熟铁棍和钢刀一起从支架上抬了下来,然后前后反复摇晃着,把它小心翼翼地从熟铁棍上取了下来。

从那几个士兵手里接过了钢刀,鲍九孙飞快地扫了一眼它的刀刃,然后毕恭毕敬地双手捧送给黄石:“大人请看,这刀刃还是完好无损的。”

黄石把刀刃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点了点头又还给了鲍九孙,他记得钢里面含碳越高就越硬,而含碳越低的话,钢就会越有韧性,似乎添加某些东西的话还可以让钢不生锈,或者变得非常非常硬或韧,不过这些东西黄石一个也不记得,更不要说如何去获得了。

鲍九孙爱惜地接过了刀,目光看在钢刃上面的时候还在啧啧赞叹:“古人所谓的‘削铁如泥’的宝刀多了,不过如同这把刀这样好打造的,可没有了吧?”

古代一把刀如果在火力锻打的时间足够长,总有机会把大量的杂质赶出去,也有机会渗碳成为高碳钢,不过这要花的功夫和力气就别提了。而且中国的具体国情是过早地使用了煤炭来冶炼钢铁,虽然煤炭的热值很高,但这也造成钢铁被大量有害杂质污染,结果宋以后的中国铁常常含有了大量杂质,用这些铁打造的武器质量甚至还不如唐朝。

黄石编给鲍九孙听的故事是这样的:他以前在开原的时候有个邻居是铁矿商人,偶尔用小坩埚练钢水。所以黄石现在只不过是他以前看到的小坩埚变成了大坩埚,小炉子变成了水力鼓风的大炉子,至于为什么他以前的邻居能用小炉子融化铁而他不能,那自然就是别人的祖传绝技了。

这个解释倒也没有让鲍九孙起什么疑心,这个年代实在是有太多的祖传绝技了,再说黄石一看就不是冶金方面的内行,不然就不会在一开始花那么多冤枉银子。最让鲍九孙和长生岛军工司遗憾的是,黄石说他的邻居死于努尔哈赤的种族屠杀了,鲍九孙每次想起来这件事情都先是难过得捶胸顿足一番,只叹气没有机会偷学到更多的秘密,但随后鲍九孙也会雷打不动地紧跟着庆幸起来,在他看来黄石的邻居没有被努尔哈赤留下当铁匠——真是天佑我大明。

黄石又询问了一番这坩埚炼钢的效率和成本,结果他发现成本还是可以接受的,但效率却还是很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