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思绪紊乱一时僵在原地,后者却已旁若无人走了进来。
燕宁粗粗打量了一圈周围环境,这是一间颇为简陋的卧房,房间并不算宽敞,就一个炕并几张桌椅,其余一应摆设全无,燕宁目光从桌上摆着的两个茶碗上划过,最后落在地上躺着的生机全无浑身是血的男尸上,若无意外,这应该就是嫌犯吕平了。
“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燕宁选择性忽略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令人几欲作呕的血腥味儿,直接拎着工具箱蹲在了尸体旁边,燕宁靠近的猝不及防,岑暨身体下意识绷直,险些就要从地上蹿起来,他脑子还有些混沌,下意识:“什么?”
燕宁注意力全在尸体上,没有察觉岑暨异常,她戴好手套,一边翻弄尸体一边随口:“你不是比我早到么,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比如门窗破损什么的。”
吕平今年二十岁,兴许是才刚从监牢里放出来,身体算不上有多健硕,此时正斜躺在地上,双眼鼓睁,脖子上血淋淋一片,老大一个血窟窿,头颅与身体呈现出一种常人所不能达到的诡异角度,地上全是血渍,整个人几乎是被泡在血水中,周围地上,墙上甚至是炕上都有不少喷溅血迹。
死状可谓是十分凄惨,只能用触目惊心来形容。
当目光触及到吕平无垂落的手上时,燕宁微微一怔,随即飞快将他手中捏着的物什给扒拉了出来,那是一把染了血的剪刀,只是跟寻常剪刀的不同的是,这剪刀手柄一大一小,剪刀口偏长,燕宁拿着剪刀在吕平脖子上的伤口处比划了一下,颦了颦眉,若有所思。
“没有。”
没有留意到燕宁的神情变化,见她已经拿出工具准备开始验尸,从头到尾一句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全然一副公事公办,岑暨眸光微黯,心中松了口气之余又不禁泛起一丝失落。
好歹也一夜没见,这是不是也太冷漠了一点,还是说昨天自己避而不见的行为让她产生了误会...可不应该啊,都有心思给他开败火方子,背地里不知怎么取笑呢,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为此生恼的样子。
岑暨目光忍不住往燕宁脸上瞟,却只见她沉静专注侧颜,岑暨拿摸不准燕宁的想法,但这会儿显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也只能压下心思,尽量装的若无其事,轻咳一声:“方才我已经瞧过,门窗什么的都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屋内东西也都还在...”
岑暨一得到消息就赶来了,虽然在验尸上他只能算个半吊子门外汉,但勘察现场还是没问题,既然燕宁问起,岑暨就简单说了一下他的发现,并下结论:“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熟人作案。”
“等等等等,这个先不急。”
燕宁动作一顿,赶忙叫停,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诚恳道:“一心两用有点挑战人,等我验完了再具体讨论成不?”
岑暨:“......”
岑暨默默将准备好的论据给憋了回去,略幽怨看了燕宁一眼:“好的呢。”
...
尸体不算难验,最起码要比验腐尸简单的多,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燕宁就收了手。
窗户什么的虽然都已经被打开透气,但屋子里的血腥味儿却迟迟不散,再混上胃液的酸臭味儿,多少是有些销魂,秦执等人不知何时也都蹿了进来巴巴守在一边翘首以盼,见燕宁摘下手套,秦执忙不迭就问:“怎么样,燕姑娘?”
“致命原因是锐器戳破颈动脉失血过多而亡,”燕宁目光扫过吕平那血淋淋的脖子,拿起旁边放着的剪刀:“若无意外,这应当就是凶器。”
秦执“啧”了一声,心有余悸:“我瞧着也是,脖子都被捅成这样了,能活得下来才怪。”
“不过...”
秦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谁这么丧心病狂用剪刀杀人?还是说吕平知道咱们已经查到他了,所以畏罪自杀?要不然剪刀怎么会在他手上,对自己都能下手这么狠,难怪能干出杀人奸|尸这种事...”
自从秦执发现自己还是有些推理才能在身上的,他就破案上瘾,动不动就开启头脑风暴,这会儿也不例外。
而对于秦执的种种推测,燕宁不置可否,只阐述自己验尸发现:“...除了脖子上的伤口之外,吕平身上并无其他致命伤,而从创口创角以及深浅度来看,他脖子上的窟窿也并非一次性形成,而是经过反复戳刺。”
“除此之外,吕平鼻骨骨折,面部有扼压痕迹,合理推测是他杀,凶手从后捂住他的口鼻,阻止他呼救,并用右手持剪刀快准狠刺入死者脖子,戳断大动脉致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