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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格只笑着也不点头。

夫妻两人一同送了玉格上车,马车再次跑动起来,驶向金缕记厂房,玉格把头靠在车板上,不大会儿就颠得睡沉了。

马车达到金缕记厂房时,夜色已深,整个行政大楼连着东西的两栋宿舍楼,除了长廊亮着的并不怎么明亮的几个灯笼外,已经全然陷入一片安静的黑暗。

张满仓驾着马车在安保亭旁边停下,对着值班的安保略一点头,安保瞧见是他,只拱手回礼,也没有立刻打开拦马杆。

这是金缕记厂房的规矩。

张满仓见车厢里头没有动静,料想玉格是睡着了,低声唤道:“七爷,七爷,咱们到了。”

“嗯,”玉格过了一会儿才应了一声,而后坐直身子打开车窗对安保微微笑着颔首道:“辛苦了。”

语气温浅,言笑晏晏,恰似一缕凉风吹散几分夏夜的燥热。

这安保不知是被大人如此礼遇而惊,还是被玉大人灯下显得格外温婉娴静的容貌所惑,略顿了顿,才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行礼问安,打开拦马杆。

玉格复又笑着点点头,关上车窗,马车继续往里行进,不大会儿就融入了昏黄而又墨黑的夜色中。

安保慢慢回神,像是才呼吸过来般,缓缓呼出一口长气,而后便见两边保安亭里的同事正似笑非笑的瞧着自个儿。

虽然没有言语交流,但这安保笑着挠了挠脸颊,嘿笑一声,明白他们的意思。

都说、尤其是那群举子们进来后,都说玉大人是个温柔细心、体贴属下的好上官,说她又年轻又英俊又有本事又最没有傲气,总之所有能用上的好词都用上了,比起生产部那群人还要能夸能捧。

文人么,除了一杆笔,就是嘴上厉害,可他们明明都还没有见过玉大人。

这是玉格在金缕记厂房里得人心的表现,但赞得夸得太过,也难免引起一些人的逆反心理,这个安保便是其中一人。

从一个绣娘在路过保安亭时,和同行之人说,离家三四个月算什么,若是玉大人愿意,她能抛夫弃子奔玉大人怀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