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童萌心头一悸,张口便被灌了一嘴的风,凌乱的发丝拍在脸上生疼生疼,童萌被抽得睁不开眼。

货真价实的打脸。

童萌感觉自己的腰被人搂住,那人带着她不知在哪处一踏,又继续往下飞去。

真的是飞。

身轻如燕、踏雪无痕的那种飞。

落地前,童萌终于睁开眼,看着“君拂歌”带着她,如同一片刚刚才从枝头飘落的花瓣,悄无声息地贴上地面。

童萌忘了,不止是《长歌江湖》,几乎是所有的武侠小说中都会出现这种功夫。

它叫轻功。

什么一起死,分明是她这个哥哥故意说出来唬她的。童萌咬牙,以前看书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冷冰冰的君拂歌其实焉坏焉坏的。

双脚一踏到地面,所有感觉便尽数回笼。童萌只觉背上剧痛,暗箭还有一半留在背上,伤口处一跳一跳地疼。一条胳膊也跟脱力了般,又痛又麻,抬都抬不起来。

反观“君拂歌”,除了发型稍显凌乱,全身上下不见半点血色伤口。

童萌心头一梗,抬眸泪眼汪汪地撒娇:“哥哥,我疼。”

疼是真的疼,但疼在童萌身上,就成了怎样疼得最惹哥哥怜惜。

“君拂歌”的目光又黑又深,童萌闪着泪花与之对视良久,仰得脖子都酸了,才看到那双眼中微微一动。像是在平静寂寥的深黑湖面投入一颗碎石,荡开的浅浅波纹。

眼前突然一黑,是“君拂歌”抬手蒙住了她的眼。未等童萌反应过来,背上剧痛骤然强烈,眼睛看不见,那箭矢脱离皮肉的声音听着格外清晰渗人。

童萌没忍住嚎了一嗓子,一把拽下蒙在眼前的手狠狠咬了上去。

“君拂歌”却是一直没动,任她张口咬着,直到童萌咬得牙口发酸微微松开些许时,那人才俯身在她耳边道:“妹妹再不止血,血可就要流干了。”

童萌一个激灵,立马松开了牙口。

耳边一声轻笑,“君拂歌”抬手便从童萌的裙角上扯了一圈下来,为童萌包扎。

童萌:……套路难道不应该是男主扯自己的衣服来为女主包扎吗?

哦对,她不是女主。

她不配。

童萌深吸口气,可她好歹是男主的妹妹啊!

折腾了半天又失血过多,原先的斗篷早就不知飞哪儿去了,现在安静下来,童萌只觉浑身冰寒刺骨,冷得直打哆嗦。

蓦然眼前又是一暗,一件外衣朝她兜头罩了下来,童萌捏住衣角愣了愣。

男主的妹妹不值得男主扯衣服,脱件外袍取暖的福利还是有的。

童萌吸了吸鼻子,一脸感动:“哥哥真好。”

安陵辞淡淡挑眉,目光从童萌脸上落到自己的左手。那上面有一圈明显的牙印,还带着些许濡湿。

果然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看这牙口,尖利得很。

或许……留下她,日后身为“君拂歌”的日子会更有趣。

童萌不知道自己已在生死线上徘徊多次,见“哥哥”低头看着她留下的牙印半晌不语,童萌心下讪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