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看见一家逃难的平民推车经过托伯,他们家最小的女儿坐在小推车上,丝毫不清楚眼前城市经历了怎样的惨痛。

那样无邪的笑容可以在战场上碰到真是件令人意外的事,我印象过于深刻,以至于晚上做梦梦见我们将来的公主,那孩子比她还要可爱许多。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西林王室下一代的第一个孩子,无论是男是女都好。现在卡文除了几位祖母辈的老公主,竟然找不到可以托付国家未来的年轻一辈。

伊薇尔,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将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嗯……我看你其实并不排斥,呃,你能够接受我用‘享受’这个词来形容当时你的反应吗宝贝?

别着急放下信,伊薇尔,说真的,那种时候的你很可爱……”

凯撒手中笔跌落,晕坏了一张纸,他抽过新纸继续写第三封。

争分夺秒。

其实他将这些琐碎的杂事寄给伊薇尔毫无意义,可是想到她能认真拆封,与他共同分享哪怕是假作的好心情,已足够慰藉。更何况,里头装着的许多本也是他的幻想,常处虚实之间的病人配上梦寐以求的幻想,有何不可。

头疼。

好疼。

骨头疼。

疼得他要咆哮却已无力出声,只够原地呆着瘫成一窝烂泥。

什么东西碾过,什么东西要从脑子里冲出来,什么东西想撕开某层不知名的阵条,什么东西在他脑内躁动不安?!

好、疼、啊

让一切都结束吧。

虚幻的影像在凯撒眼中聚焦。

他路过王宫前庭沟渠上的小桥,亚瑟拉了西奥朝他微笑,两人亲密无间地手挽手散步离开;他踏上茵茵碧色间的长道,碰上了佩剑行走的加缪·莱斯特,等那个注定不会效忠于他的男人躬身行礼后继续前行;他踏上级级台阶,金碧辉煌的王宫为他打开了沉重的雕花大门,夏佐等在门前迎他回宫,目光比望着自己的孩子还要温柔……

一个又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与他接连碰面。

凯撒甚至瞧见了父王与母后漫步二楼阴暗的长廊,仰望他们的画像。看见儿子的来临,对他招了招手算是招呼。

凯撒迷迷蒙蒙地继续往前走,他总觉得不该停在这里,还要去见一个人。

一个十分重要的人。

王后寝殿前厅内,熟悉的侍女萨拉并不在,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侍女呆在殿中。凯撒有点生气,什么时候伊薇尔的侍女胆敢这样惫懒,以下欺主。

啊……也不是没人,她们出来了。

冷冷清清的寝殿内偶尔飞梭穿着早几十年式样风格裙装的侍女,脸庞年轻,身形透明,端着托盘从光可鉴人的地砖上轻盈踩过,不留下影子。看见凯撒,那些美丽的女人们十分惊讶,随即柔媚笑开,向他屈膝而后离开,口中说起埃琳娜女王时期哪位大臣的风流逸事,私语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