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朝帐篷走去,斗篷下伸出一只洁白的手,取出钱袋分发给眼红的表演者们。

“喏,这些都是给你们的雇佣费,一个个地领,别抢。领了就散了吧,谁家的马自己牵回去,帐篷该收的也收了,把篝火的残灰收拾收拾别叫人看出来。那些衣服不是什么好东西,拿回家之后烧了吧,别留下。”他散完钱财嘱咐了一两句,转身离开。

漆黑的发丝从兜帽下飘逸而出,他抬首望向刺目的太阳,笑了笑。

碧瞳璀璨疯狂。

“光明啊,那就靠你了。”

初雪方停没多久,第二场雪又到了。

寝卧的烛光在冰凉的玻璃上映出布兰奇憔悴的影像,他隔窗户望着外头纷纷飘落的雪花,指腹感受外界传递而来的冰凉。布兰奇忽觉天地宁静不可言,而这种宁静背后藏住了一种可怕的力,要将他的祖国撕得粉碎。

布兰奇回来后已是下午,与陛下报告完情况,便按文森特的吩咐回去休息,没有再打扰他,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一夜高强度的紧张状态在睡眠后得到了缓解,他竟然一觉从白日睡到了深夜。

不过,布兰奇想,既然外头雪势不减,兰顿寒冬飞雪总有办法为这个国家守住最后一道防线,给亲卫队的调度程序提供时间。

只是,不知道陛下到底在想什么。

布兰奇披衣起身,正巧有人扣响了他寝卧的门。布兰奇开门,见是一名侍女,温和地问她前来何事。

能在晚上特地赶来找他的,多半都是大事了。

“陛下……不知道去哪了。”侍女急的要哭,“已经到了沐浴休息的时刻,尽管陛下一向晚睡,但是不会在这个时间离开寝殿……我以为他与您一块儿去哪了,结果您似乎也并不清楚呢。”

“哎呀,万一碰上心存不轨的人可怎么办!那位,唉,我也看着她长大,怎么就……如果真是叛军……”

布兰奇打断了侍女的猜测,严肃起来:“小姐,请您不要胡乱揣测,散布谣言,以免引起更大的恐慌。”

侍女捂住自己的嘴,惶恐地连连点头。

“请您工作去吧,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非常感谢!”她松了口气,逃也似的跑开了。

他当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找到了那位第一次如此任性的陛下,谢天谢地,并没有什么所谓的不轨之徒。布兰奇在尽量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在紧闭的正殿发现了文森特。

布兰奇看见他的时候,那个兰顿最尊贵的男人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人抱膝坐在云阶倒数第二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