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在其中。”布兰奇很是牙疼,“您知道,那地方一直不太受我们控制。”

文森特扫了两眼这份所谓的秘密报告,上面贴着的标签显示了它的价值。然而,在他眼中,这份没有得到他满意结果的汇报一文不值。

尽管面前人没有发火,连皱眉都不曾,烛下垂眼速阅的侧颜安静美好。

布兰奇清楚,他生气了。

就算明白文森特不是会轻易迁怒的人,在兰顿最炎热的夏天,布兰奇还是感到周身泛冷,他想出去透透气。

或许冰块在其中也有催导的因素。

“既然明白那里一向不甚安分,为什么不另派人暗访?”文森特将羊皮卷丢在布兰奇怀中,布兰奇不敢接话,他沉默地起身,后退几步,跪立无言,“你先前就该派人前往马迪尔堡,盯住城门与水上行船,你手下不少人见过公主的真面目吧。”

“是我考虑不周。”布兰奇羞愧地将头深深往身体内埋。

他好一会都没有听见来自陛下的吩咐,只好原地保持姿势不动。

布兰奇听见陛下的呼吸声从他头顶传来,那位正在努力压抑自己的脾气。布兰奇眼前看的是自己身体在红软地毯上的投影,耳朵精密捕捉身前人的动静,等到文森特调整完气息,由一开始的断续急促至连续平缓,才松了一口气。

一念转过的时间,后背湿透。

陛下不会随意动怒的。

文森特的赦免终于对他发下。

“起来,到这儿来布兰奇,坐下。”他随和地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你的兄弟们前去西境,启程前买通几个魔法师,到了那边好好打听,协会中人称‘蒙面的维斯帕’身旁是否存在女人。”

“是,陛下。”

“这回我不怪你,关于伊薇尔的成功出逃,我们所有人都未曾料到。”文森特撑地而起,从身后吊顶的鹅黄帷帐中取出一瓶香水。

香水瓶由两翼生动的羽毛层叠覆盖包裹,细嘴宽肚,不到一根他食指长。

他拨开瓶盖,嗅闻其中的薰衣草香气,静心凝神。

“所以,这一次,你多少该做的漂亮点,布兰奇。”

“谨遵吩咐。”

“退下吧。”

骑士迅捷离席,谨慎地推门而出。

文森特从几案下的小斗中抽出一把银剪子,弄了弄桌上烛台里的芯。

他确定那日将她带回时,伊薇尔的认知出了不小的问题,她看见他的反应做不了假。

茫然、苦恼、困惑,天然对身边的一切抱有依赖与信任。

那样真实纯粹的情感,不可能装的出来。

如果记得清楚,她早该在醒来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遭受惊吓,要么是不甘心。

……怎么可能会对他抱有信任这种情绪。

如果她早就记起,那日餐室中的对话更别有深意。

她是故意膈应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