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操控人偶不自觉地垂首瞅了瞅身上,不过外披一件平凡的黑呢魔法师袍子,里头藏一件保暖利落的折袖皮衣立领制服,脚蹬鹿皮小靴而已。

你酸了,嘤。

权势需要用珠宝衣饰的堆砌来夸张炫耀,你毫不否认这一点。

强大的内在需要一个与之相符赏心悦目的外壳,作为让人心生敬畏的承载与标志。

现在的你和海伦娜并肩站在一块,谁能看出原来你是公主,她曾不过是个混迹贫民窟开小酒馆的老板娘?

侍从替海伦娜拉开马车门,趴在地上躬身作为脚踏方便她下车,海伦娜提起裙侧,腰肢柳摆,摇荡着踏上了学院的台阶。

你头戴毡帽,长发盘起藏在帽中,先前特意将眉毛画地粗重斜飞、棱角清晰,俨然一位俊秀小少年。低调的披风上,秘银所制的内外双圆五芒星封印胸针上光华流转,轻灵的魔力萦绕。

面对官方情妇,你还是得表现地客气一些。

“克罗夫特夫人,日安。”

“日安,殿下。您这样打扮起来像极了陛下年轻时的模样,真叫人怀念。”

“我的荣幸,夫人。”

她朝你行礼后,你吻过她露指白蕾丝手套上的钻石戒指,相挽下了楼梯,行走间一副贵族派头。

来往谈笑,每一个眼神都是试探。

“驾——”

马夫甩了一鞭,马车缓缓启动,你回头看向后方。

奥尔德里奇与维斯帕站在台阶最高处,维斯帕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奥尔德里奇满脸担忧。

还有……

你调整了角度,将视线往上移,在玫瑰花窗后,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少女望着你这副躯体。

是你自己。

马车穿过城中,扬起沙土,身披粗糙棕麻衣的穷苦人扛着麻袋忙于赶工,画师架起二郎腿窝在角落采风,衣不蔽体的瘦弱孩子大笑地追逐嬉戏。

对面的海伦娜·克罗夫特夫人没什么特别想要与你交谈的欲望,胳膊肘架在车窗框架上撑起头补眠。近看她眼底青黑,最近睡眠也许不太合意。你低头研究起身体手掌心的纹路,栩栩如生。

再跑过一段路程,皇宫也不远了。

你安静地将头靠在车窗上,闭上眼感受来自马车的颠簸,为自己的前途祈愿。

世界之大,你竟无归途。

你在办公桌前偷偷打下第二十个哈欠时,正庆幸自己没有让另一端皇宫内品尝下午茶的人偶出糗,双脚忽然腾空而起。

“维斯帕!”你心中咯噔一下,瞌睡虫被惊得跑了个干净,不高兴地拽了拽他的领口,“你这是要抱我去哪里?我还有工作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