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进去,窗帘用垂绦系的一丝不苟,细脚矮桌上放置着铁锈红釉色的彩瓷,里面的鲜花尚未凋落,四柱的富丽木床铺了一层层厚厚的绒被,爱德文的头仅仅占着一点点位置,从厚重的锦被下露出来。

文森特站在一旁,看见你进来,不禁叹息,像是看着一个闹脾气的孩子那样无奈:“伊薇尔,不要这样着急。”

你瞥见被子下一身宽大亚麻睡袍包裹着仅露出领子的昔日教皇,有点怀疑他其实是被压死的。

你侧身坐在床上,凑近这具尸体仔细观察,从被子下拉出他已经冰凉的手握住,向文森特发问,连头也没有回。

“陛下是怎么死的,具体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文森特有点头疼地,略微躬身顺着你的视线一同观察尸体道:“都不清楚,只听说陛下突然呼吸困难,然后就出现了抽搐昏迷的症状……过了一会,就没了。我也是刚刚才赶过来。伊薇尔,我知道你的心情十分难过,但是不要再对死者追究这么多了,尊重他的遗体,好吗?”

“你难道要像小时候一样,拉开尸体的外衣来对你父皇的遗体进行评判吗?”

你打掉了他试图握住你双手的右手,忍下不耐,别过头:“这也是你的父皇。”

“原来你可以为杰克洗清冤屈当场顶撞治安官,现在却让你的父亲不明不白的死去。”你含泪瞪着文森特,“维纳亚克,你变得太多了。”

文森特垂头不言,神色颇见疏离,不欲再和你多话。

“好,那我不问其他的。”你坐正抬眼看他,“他死前最后一个见的是谁?”

“文森特,这总可以告诉我了吧?”你站起身,靠近这个白袍下掩盖了不知道多少污秽的人,单手纤纤压下文森特的脖颈,咬住他的耳垂,“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告诉我我立刻就离开。”

文森特嘴角轻微勾起,温和无害。

“知道这又有什么用呢,伊薇尔。”

湿热的气息沾上了他的耳垂,少女的体香混合着名贵香水刺激着他的神经。文森特展开怀抱,如同哄孩子一般抱你与怀中:“小公主,你想要干什么呢?”

这大概就是与蛇的拥抱。

没有力度、没有温度,双方互相衡量着对手,而你随时都要承担被勒至窒息或者来自毒液的风险。

你狡猾地伏在他的怀里,任性地勾起文森特的下巴,半是撒娇半是威胁:“你管我?”

“新皇登基都想少点麻烦,我想,文森特大人也不会例外吧?”

文森特拉下你的手将你推开,暧昧的气氛瞬间无踪,他冷淡道:“陛下新晋的宠儿,伯莎夫人。”

你也见好就收,顺着他将你推开的力道行了一个完美的屈膝礼,双手置于两侧,下颔微收,含着似有似无一抹微笑。

“那我恭祝未来的新皇,光明长佑。”

刚刚的剑拔弩张消失于无形,见到你态度转变之快,文森特不禁挑眉。

趁他不备,你凑近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好运,哥哥。”转而一个旋身提裙跑远。

文森特顿时怔愣,见人走了,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将卧室的门关上,重新在其中翻找象征着兰顿教皇号令的印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