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以前忙碌的城镇根本没办法想象的。

小领主们可以收上来的税严重缩水,交给更高一级领主的税自然也就更少,他们还必须每天在法庭上为各种形形色色的法律裁判忙的焦头烂额,同时接受来自兰顿官员的监督与指导。

布加城的领主第一个公开表示不满,汉米敦小镇是他最重要的一块税收来源,现在街面上冷冷清清,别说商店了,连行人都没有。人们被鼓励自己种植粮食而不是去购买,据说是因为所有的谷粮都是在光明的庇护下长出的,这样有利于让人们的信仰更加虔诚。

然后,他就被公开处以绞刑。

罪名很简单,不敬光明。

这样简单粗暴的处理使被割让土地上的其他小领主们更加愤怒,他们不知道自己哪天沦落为同样的命运。同时邻近的本邦领主们也陷入恐慌,他们害怕自己将是下一批被献给兰顿的祭品,于是在这次的暴动有他们贡献的一份力量。

文森特接到呈报的时候正在与福勒主教下国际象棋,他落下最后一步,福勒主教知道自己败势已定,笑呵呵地收回棋子重新排列,打算重开一局。

布兰奇站在门侧向里面的二位致意,福勒心领神会,知道接下来的事务不适合自己继续聆听,识趣地站起。

“希望下回还能与陛下一起下一盘。”

文森特微笑目送他离去:“一定。”

布兰奇侧身为福勒让路,福勒谢过后踏着走廊离开。

福勒掸掸袖子。上头有弧度的垂檐挡住了一部分天空,外面的一方天地里,新雪罩着的古木开始发芽,鸟叫正好。

哎唷,春天了啊……福勒主教收回目光,继续他的行程。说起来,最近有一段时间没有关注壁画的进程了,今日有空,顺道拐去看看吧.

布兰奇取出一封封简信,向文森特传达接手的被割让地区的最新动向:“……冲突不断,布加的领主死了……两国之间的差异导致关系紧张,反抗力量越来越多……”

“陛下,情势对我们很不利。”

文森特一手抵着太阳穴,开始复盘福勒走前的棋局,又复执福勒的棋子来吃自己的棋。

“谁把布加的领主送上的断头台?这简直就是闹笑话。算了,已经发生了。”文森特抬眼朝左方恭敬跪立的布兰奇吩咐,“谁杀了布加的领主,就把他带到民众的眼前处以相同的刑法。西林这些割让的土地才刚刚过来,它们不是一个地名,是一个个活的西林人凑出来的集合体。你们不能以对待兰顿子民的方式对待它,否则迟早会激起更严重的事端。”

“传令下去,恢复民众原先的生活,不要过多干扰;信仰的习惯可以有所宽限,派出人员了解本地习俗后再协商制定规则。一味的压制只会使愤怒燃尽一切,布兰奇。”

布兰奇领命而去:“是,陛下。”

文森特有些苦恼地自言自语:“看来还是过于着急了……如果是他,会怎么办呢?”

亚瑟忍着不适听着玛丽安娜的呈报,女王最近身体抱恙,脚部经常浮肿,已经不适合继续频繁地走动。

室内光线黯淡,窗帘被拉合地只剩一条缝隙,烛台上铜雕的枝叶刺一般向两旁舒展。